叶伶直到第三天才在电视上看见穆弦出任瑞阳集团董事长的新闻,着实吃了一惊。不到25岁的上市集团董事长,简直是史无前例。媒体开始疯狂地挖掘他的背景,没费多少力气就扒出他是私生子的情况,于是穆弦又多了一个称号——“中国的乔布斯”。
穆弦本人对此倒十分宽容,不仅没有怒斥媒体,反而在公开的场合申明:“出身不能选择,我能做的只是不愧对母亲的养育之恩。我不能否认我的基因序列给我带来了一些便利,但这绝不是让我能够一路走到今天的决定性因素。瑞阳是一个市值几百亿的商业帝国,它的辉煌,是成千上万位员工一起努力,辛苦造就的。大家对我个人投入如此多的关注,我感到受宠若惊,但是我认为,这些几年如一日甚至为瑞阳奉献终生的人才更值得关注与肯定。以后对于此类新闻,我将不会再回应,请大家期待瑞阳接下来的一系列投资计划。”
叶伶深吸一口气,看着电视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对着媒体侃侃而谈的男人,觉得十分陌生。继而她又想,穆弦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定付出了很多吧,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快乐。叶伶摸摸小腹,心中升起一丝对穆弦的担忧。
学校那边来了通知说她可以回去上课了。叶伶想到当日课堂上同学们的反应,心里一阵阵发冷。她本想找穆弦或吕青衣陪她去,但又不好意思总打扰他们,只得咬咬牙自己去了。下周就期末考了,考完期末考试她就不必再去学校。等夏天再开学的时候,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多非议了。
然而等她到了学校才发现,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网络上的消息虽然已经都被删干净了,可是悠悠众口却堵不住。每个叶伶碰到的人都对她投以复杂的目光,好奇、鄙夷、惊讶混在一起,让叶伶觉得十分难堪。好不容易捱过一节语法课,她起身去洗手间,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女生在大声议论她——
“我的天,她怎么还有脸来学校啊?我要是她我早上吊了好吗。”
“要不怎么说她贱呢,听说孩子都有了?我一想到跟她一块上了这么久的课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啊。”
“哎哎,你们说她会不会有病啊?就那种病。她跟那么多男人上过床,脏死了。”
“人家报道里还说她是校花呢,美得她啊!我在这儿上了这么久的学,我怎么不知道她是校花呢,哈哈,笑死人了。”
“你们说,她的孩子是谁的?是哪位……嫖客的吗?”
“肯定是哪个金主吧……不知道生这个孩子她能赚多少钱,哼。”
叶伶倚着墙几乎站不住,几个女孩子的话语简直就是拿刀在她心上刻字。听到最后一句,她却忽然生出了一股斗志,握紧拳头,走进洗手间。看着几个神色惊慌的女同学,叶伶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她们的脸,最终才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子,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它是我和我爱的男人的结晶,是带着幸福和期待来临的。如果你们将来要当母亲了,记得想想今天的我,也许那个时候,你们才能体会到我此刻的感受。”
话一说完,叶伶扭头就走,眼中闪着从未有过的坚决。她走到辅导员办公室,在辅导员愕然的视线中深鞠了一躬,然后说:“对不起老师,我现在想麻烦您帮我办理一下休学手续。”
从学校走出来,叶伶仿佛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也许现在又有人会说她“心虚”“不敢上学了”,她统统不在乎。让肚子里的宝宝平安诞生,才是她现在最在意的事情。
回到家,刚打开门她就被吓了一跳——纪北风猛地从门后跳出来,抱着她转了个圈,兴高采烈地喊:“叶伶,想死我了,你可真让我想死了……”
叶伶吓得拍他的肩膀:“别转别转,快把我放下来!”
纪北风依言把她放下,两手捧着叶伶的脸,认真地看她。从头发到眼睛,从鼻梁到嘴巴,连唇边细小的绒毛他都不忍心放过。
叶伶被他瞧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你的眼神怎么像是要把我给吃了似的。”
纪北风嘿嘿一笑:“就是要吃你!”说着把叶伶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就开始脱她的衣服。叶伶简直对他的效率佩服得五体投地,忙不迭地阻止他:“哎呀你等等,我有事要告诉你!”
“你说你说,我不碍事。”
“我怀孕啦!”
“咳,我还当什么事呢,不耽误……什么?!你怀孕了?!”纪北风如遭雷击,大半天才晕乎乎地站起来,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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