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离不搭自家舟马,而是挑了民家驶的舟,赶着前往肃奴就读的术监,时近正午,她应当还在术监上课。不过,他显然高估自己的复元状况,理应习惯舟上颠簸的他,竟受不住任何波浪的晃动,每一下震动,都是一阵抽在他体肤上的鞭笞,痛得他甚至无力拔下那只慾戒。
好不容易拔下,他望着窗外,想把这慾戒扔进漕里。
可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如果这只慾戒,最终是他为了保全肃奴,而不得不走的後路呢?他苦涩地想。
身体的乏力,伤口的隐隐作痛,在在加纵了这个思考的深度。
最後,他闷闷的,将这只慾戒,收进怀里,任它的重量,压着他的心。
肃离进了术监所在的土楼,尚未午时,廊上仍保持着凝心学习的安静。上回找过肃奴的先生,因此他知道肃奴在何处学课。
他费力地上了楼,来到肃奴待着的堂上,他静悄悄地隐在角落处,透着窗栏寻着她。他轻易就找到她了,她羊脂莲般的肤色,永远是他认定她的显明座标。
不过十数日不见,却恍若隔世。他贪婪地看着她埋首的侧面,那是正描画草稿的认真样态,专注的眼神努力地构思出一条一条能发挥作用的铭文式样,这种心无旁骛的凝聚力,只有单纯无忧的孩子能够拥有,他高兴他的奴,还能保持。她颊上微泛着红,那是凡事尽心进力的证明,让他终於感受到了一点生命的活气与尊严。他心神激荡,喉头哽涩,心动得无法自已。
因为他的关注从不间断,也让他捕捉到了她忽然恍神的一幕。他看到她露出了落寞的神情,遥遥地望着窗外,用思念的孤单哀伤,看着一只鸟从檐顶飞过。
他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他的话。他是一只大鸟,要载她回家的。他恨不得马上冲进堂上,用自己真真实实的存在,告诉她,他完全没事,并要她原谅,让她这般担心自己。
不过他还是忍着,忍到了午时,让监上的教工拿着羊皮绷的小鼓出来,打着退堂鼓声散课。
肃奴将案上的物事收罗进皮箱,调了背带,走出堂门。他跨出角落,躲闪了几个监生,走到她身後,轻喊了一声:「奴……」
肃奴一愣,回头,看着他,痴傻了片刻。
他对她笑,再唤一次。「奴……我来了啊,嗯?」他好享受能这般唤她的时光。
他看到她眼眶红了,小嘴难过地瘪着。他心疼她这表情,知道自己这几日的消失,真的让她担心了,甚至是有所胡思。他赶紧上去,牵她的手,用厚掌摩挲她软嫩的手心,要安慰她。
肃奴却不畏廊上人来人往的眼光,紧紧地抱住他,不说什麽,直接用动作,用力倾诉。
她激烈的拥抱,当然是压痛了他的伤口,可他没闪躲,因为他同样渴恋这个馨暖的怀拥。被软禁了十数日,熬过了最寒冷的晦暗,撑过了自尽的引诱,让他支持到现在的,不正是为了抱这孤苦的孩子一下?
他能忍。
那是他爱她理应付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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