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非君
作者:江南十四
出身名门的文学青年夏殊言,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被花花公子沈郸盯上。
两人一路斗智斗勇,见招拆招,开展了一段新奇的爱情冒险。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豪门世家情有独钟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殊言,沈郸┃配角:夏正清┃其它:
☆、楔子分家
? 多少年以前,上海的人家就通了电,然而夏家老宅却嫌白炽灯太晃眼,非要点煤油灯。每到晚上,别人家都是灯火通明,只有他们还沉浸在黑暗里,催眠似的沾沾自喜。
男人们在客厅等候着。太太们、未出阁的小姐们照例是要回避的,她们穿着花花绿绿旗袍洋装,争奇斗艳似的团簇在后堂的偏厅中。脂粉味、香水味、混合着女人肉体的芬芳,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不断发酵,一旦化作了声音,仿佛便能掀开屋顶,颠倒乾坤。
七奶奶点燃了水烟,对长房的大少奶奶道:“照我说,这家就该分。我们那口子说了,当初六伯要当家,老祖宗一句话都没说。大伯三伯还在呢,怎么轮也不该是他,这是摆明了偏心二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要说六伯在也就算了,如今他不在了,留下个半大孩子,难不成还让他去当家?”
大少奶奶绞着手中的帕子,犹犹疑疑的道:“可二叔父家的六弟,也算是过继给六叔父的,今年也有二十二了罢?就这么把家业分了,传出去会不会……”四奶奶一听,就冷笑道:“他算个什么,说难听点不就是个野种!也不看看他亲娘是做什么的!还沪上名伶,不就是个戏子么!真叫说的比唱的好听!”
五奶奶听她说的露骨,皱眉道:“你少说两句罢!嘴上留点德行!六哥儿什么时候招惹过你了!”四奶奶怒道:“我就说了怎么了!二房里就没一个像样的!”她回头对大少奶奶道:“你们这些小辈是没见到!当年闹革命那会儿,二伯让衙门抓了去,老祖宗动了多少关系才把人赎回来!一个中过清廷探花的人,反过来要革清廷的命呢!”七奶奶插嘴道:“我也听我们那口子说了,老祖宗好歹做过一品大员,硬是去求一个知府放人,闹得灰头土脸,说出去就是让人笑话。”四奶奶冷笑道:“谁让老祖宗最喜欢这个孙子!他倒好,出来了还不消停,又找上个戏子!二爷爷就是被他气死的!报纸上说的好听,什么才子佳人,苦命鸳鸯,真要轮到自己家头上,看他们还说不说得出这风凉话!”
大少奶奶听得出神,将帕子攥到了心口上:“我倒是听正桓说过,二叔父就因为这事害了病,没多久也去了。”四奶奶道:“可不是,爷俩前后没隔几个月,那女人生下六哥儿没多久也死了。真是造孽!”五奶奶垂下眼,低声道:“可怜了六哥儿,一出生就没爹没娘。”四奶奶不理她,继续对大少奶奶道:“要我说,二房的老三,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管,竟然做了个流氓头子,简直丢夏家的脸!”
七奶奶听了这话,忽然一笑道:“我可是听人说了,四伯早些年还求过他帮过忙,你这么说怕是不太好吧?”四奶奶哼了一声道:“他算什么东西!说是帮忙,压根就没安着好心!”七奶奶道:“好歹事情办成了不是?你这么红口白牙的糟践人,不亏心吗?”四奶奶冷笑道:“我亏心?这可好笑了!你倒是摸摸自己良心,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给你说亲的时候,原本定的老八,是他死活不愿意,你才嫁了老七!这里头有什么门道,咱们可就不知道了!”七奶奶又羞又怒,指着她鼻子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你什么意思!”四奶奶呸了一口,帕子直甩到她脸上去:“到底是谁不要脸!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要真是清清白白的你干什么老护着他!”
七奶奶这时一咬牙,扑上去就要拼命。五奶奶和大少奶奶齐齐抢上去拉人,三少奶奶原本在一旁剪着指甲,这时候也加入战团,拽着七奶奶的胳膊不松手,嘴里说着:“各位婶子,有话好好说呀!都是一家人!”四奶奶被六小姐拦腰抱着,伸出双手在空中乱抓:“谁跟她是一家人!我看是她巴不得跟老八一家人!”七奶奶挣的头发也散了,眼睛红了一圈,颤声道:“你们听听!她说的还是人话吗!我今天非撕烂她的嘴!”五奶奶一会拉着四奶奶,一会儿挽着七奶奶,忙的不可开交:“你们都少说两句吧!这成什么样子!”四奶奶和七奶奶一齐道:“干你什么事!我今天就跟她拼了!”
混战中,五奶奶在被人推了一把,哎哟一声摔在地上,七小姐见娘亲吃了亏,心中又气又急,反手刮了六小姐一个耳光:“要死了!你敢打我妈!”六小姐气的浑身乱颤,一把揪住七小姐的头发,两人脱离人群,在旁边又撕成一团。
偏厅中乒乓乓乓,前厅却一片寂静。挂钟敲过八点钟,三叔公拄着拐杖下了楼。客厅里坐了满满一屋子夏家人,老的少的,胖的瘦的,新的旧的,喜的优的。这时灯芯忽然闪烁了一下,那一张张脸在空气中齐齐晃动着,宛如鬼魅。
夏思源在那空出的太师椅上坐下了,一双眼睛一一扫过满堂的子子孙孙。这是夏家二十年来的头一等大事,非得要他这个老家伙从苏州赶来不可。他这一生活的毫无悬念,临到老了,反而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不为别的,只为他活的比较久罢了!
坐在他身边的是夏四爷,一双獐子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这时候看他坐定了,迫不及待开口道:“三叔,您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们就趁着这机会,把话都讲清了吧!老七拟好了一份单子,您老给过个目。”
他接过七爷递来的那张羊皮纸,凑在煤油灯下费劲的看。耳朵里听见七爷说:“这些年老六当着家,挣下不少家当,也不是我们非要分这些个财产,只是老六不在了,九哥儿年纪又小,这么大一摊子事没个人继承,与其看着它败下去,倒不如化整为零,也许还能有些个起色。”
夏思源不置可否的放下羊皮纸,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个表侄一眼,道:“老四老七,你们这是铁了心的要分家了?”七爷忙道:“三叔,这事我们可做不了主,都是大家商议过的,觉得还是分了的好!”四爷接口道:“三叔公,话可不是这么讲!当年要不是老六卖了祖上的地,也难有今天的局面。虽说他是做出了名堂,但到底还是从祖产来的,咱们现在分的就是祖产,那可不是天经地义!”
夏思源摇了摇头,眼光转了去看夏五爷。“老五,你的意思呢?”
夏五爷在阴影里瑟缩了一下,仿佛怕见光似的。“我没意见,全凭三叔公做主罢。”夏思源又问了一句:“老八呢?这么大的事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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