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他有些惆怅的摇摇头,伸手关掉了客厅的灯。
傅幼民对夏殊言说这几天之内李若愚就要找他,果然到了第三天,他便接到李若愚的电话。对方神秘兮兮的邀他到LaRiveGauche吃饭,说是有“机密要事相商”,虽然傅幼民跟他透过底,但为了照顾李若愚心情,他还是很兴奋嚷嚷了两句:“是吗是吗!到底是什么事?快告诉我!”——反正隔着电话谁也看不见谁。
第二天下午,何宝山开车送夏殊言到了约定的餐厅,车还没停稳他就一推车门跳了出去,左顾右盼了一阵,发现李若愚还没来,便隔着玻璃门对何宝山道:“你先走吧,待会我自己回家。”
何宝山对他这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行为表示不满,还想争辩两句,但夏殊言没给他机会,一句话的功夫已经跑过了街对面。他只好作罢,怏怏的发动车子回夏公馆去了。
夏殊言在门口等了一会,就看见李若愚搭着黄包车来了,隔着老远冲他不停挥手。李若愚今年二十二岁,戴着一副圆片眼镜,是个精力充沛的青年,曾与夏殊言同学六年,如今在新民晚报任实习记者。
两人半年多没见,激动的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直到寒风中将鼻子吹得通红,才想起来要进到店里去。
这间餐厅开在浦西,风景独佳,装潢雅致,老板是个来自巴黎的法国人,店中的一物一景都带着浓浓的法兰西气息,颇受年轻人青睐。这时候是下午四点,店中没什么人,两人乐得清闲,又觉得能在如此有格调的地方东拉西扯,确实别有一番趣味。
叙过别离之情后便要聊聊正事。李若愚从大衣口袋中掏出笔记本,对夏殊言道:“你还记得此前我写给你的信么?提到要办杂志的事。”
夏殊言听他准备进入主题,立即坐直腰杆:“我记得,你们可是已经开始筹备了?”
李若愚将那本子翻开,推到夏殊言面前:“我写了一份计划,你也瞧瞧。大体和我们在学校时办校刊的流程雷同,不过是稍微复杂些罢了。”待他拿过本子翻看,又道:“我也问过了幼民与昆生,他们都愿意加入,就差你了。”
夏殊言将李若愚写下的提案仔细阅读了一遍,又挑些具体的事项一一与他讨论过了,心中十分满意。最后他放下本子,对李若愚道:“计划写的很好,我完全赞同。名字叫《沪上青年》我也没有异议。至于印刷出版的事,我来想办法。不过只有我们四个可不行,最好再多收集些有水平的文章。”
李若愚拍拍胸脯:“一句话!这半年我在报社,认识了几个有想法的年轻人,不愁约不到稿件。我们打算下个月就试发行,你看时间如何。”
夏殊言满口答应:“没问题,最近我正好有空。”
李若愚忽又想起一事:“我还没问你,这次在上海待多久?”
夏殊言拿起手帕来擦了擦嘴:“课程都念完了,下半年回去办毕业手续,这段时间我都在上海。”
李若愚一拍大腿:“那就万事具备了!我马上通知幼民和昆生,着手准备去!”
心事落定,两人都觉得腹内空空。夏殊言拿起桌上的菜单,正准备招呼服务生,忽然听见门口一阵喧哗。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走进来,大喇喇的往店中一站。一股烟草味混合着女人的脂粉香气,很快在这封闭的空间中散发开来,夏殊言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们老板呢,快点叫他出来!”说话的是个彪形大汉,中气十足,声音大的隔了几条桌仍觉得炸耳。他吼完服务生之后,闪电般从怀中掏出一只镀金打火机,熟练地打着了火,朝他身后的青年不住地点头哈腰:“二爷,您请!”
那人就着火点燃了雪茄,对身边的一名年轻女郎道:“这儿还算清净,你说呢,小君兰?”
小君兰仿佛没骨头一样,半个身子都挂在那人胳膊上,这时娇滴滴的开口:“二爷您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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