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离开,自己一定会杀了他。维拉知道,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还会去克制自己的杀意,向来游刃有余、从容自如的他,如今像只找不到出路的困兽。
维拉——隐约听见身后有微弱的声音,似乎是靳少伍在叫他。
错觉,他这么告诉自己。
被押出牢房,维拉看见莫比无可奈何的苦笑:“我就说,早晚会玩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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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少伍平展着四肢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引起难以忍受的疼痛,汗水已经干透,粘腻在皮肤上,冷意侵蚀入骨。
曾经,他只需要用心去做一个令父母自豪的儿子,从不弯抹角昧着良心说话,会为卑鄙龌龊不公正的事义愤填膺;在空气清新、阳光灿烂的校园里尽兴穿梭。
那些日子,已经永远过去了,再不可能在沮丧时得到父亲的开导和母亲的安慰。
一直以来他坚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非之间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活得明朗、纯净、简单。
维拉就像黑白电影里贴着十恶不赦标签的混蛋,他恨之入骨,可现在恨意却迷茫不清了,他不得不去考虑维拉为他所做的。
靳少伍试着更为成熟冷静去分析,也许可以把凌辱和恩惠当做两件不相关联的事,但要用什么态度对待同一个主角?
也顾不上牵动着周身疼痛,靳少伍狠狠一拳锤在床板上,无意识的喃呢:“维拉……维拉·杰立卡……”
面对他理所当然的张狂侵犯,恨意噬骨吸髓,但无意触及他寞落受伤的背影,靳少伍竟会有愧疚的罪责感,下意识就叫了他的名字。
“维拉用他的方式,深爱着你。你跟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是你越界了。”
想起莫比那双墨绿色的诡异双眼和看似不经心的话,靳少伍深深吸着气,心随之慢慢平复:
我该用我的方式,守住我的领域,我没做错,是不是?妈妈。
昏昏沉沉的睡去,靳少伍做了个古怪的梦——
生出了翅膀,向头顶有光的地方飞去,他知道那是个出口,有自由和希望,脚下却是个黑暗的旋涡,发出巨大的吸力,维拉站在那中间,金发盖住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是不是想要自己去拉他一把?
古怪的梦里,这个古怪的念头就一闪而过,醒后,不会有什么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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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从禁闭室被放出来,是一个礼拜后了。
牢门开启的响声,靳少伍反射性的抬头,他呆了片刻,因为维拉的头发长得太快,凌乱得又足够遮掩他的眼睛。
除此以外,挺直的腰,习惯性的半抱臂,下巴略扬,外表动作没什么变化,但骨子里,却发出浓重的落拓气息。他抄了一把头发,目光投向靳少伍所在的地方,然后淡淡的移开,仿佛靳少伍跟这牢房墙壁的石头无甚区别。
这种彻底的漠视,倒是跟曾经靳少伍对他的态度是如出一辙。
维拉几乎擦着靳少伍的胳膊,翻上床去,睡得鼾声大作。
靳少伍无声笑了笑,其中的嘲弄不知是对维拉还是对自己,透过窗子,眼睛继续欣赏墙缝里钻出的新绿。他已作好准备,要忍耐下所有的空虚和寂寞,蛰伏在黑暗里等待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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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最近很不平静,尽管黑森林本就是跟平静沾不上边的地方,但这次是指所有囚犯的惶惶,因为维拉最近心情很差,差到你一言不发蹲在角落里也会因为姿势难看被他打断鼻梁。
“这无疑是不明智的举动,”莫比虽然笑得轻松,话语却比平时沉重不少,“频繁的暴力如果促使这群乌合之众联合对抗,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维拉没说话,迎风站着,金发乱跳。
“你说过,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他。”莫比不知死活的揶揄,抬头望了望阴霾天空,不紧不慢继续道,“需要替代品安慰吗?”
维拉怔了片刻,莫比的手插进他的头发间,脸靠向他。
在一个瞬间里,维拉判断着莫比的真假,这个比他更为游戏人生的家伙,却闭上了眼睛。
“那谁来代替你?”维拉轻按住他的肩膀,“你才是无法取代的人。我唯一的,兄弟、朋友、亲人。”
莫比睁开眼,墨绿色的光泄漏的点滴忧伤被狡黠掩盖下去:“为此,我一直……深感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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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上天就是这么宠爱维拉·杰立卡,几乎在莫比被拒绝的同时,就送来一个不折不扣的替代品。
“你?”交接的狱警吃了一惊,“你是新来的犯人?”
“是,我的名字叫李安。”回答的同时,他报以微笑,红唇白齿显得极为可爱,只是黑亮的眼眸深处,隐藏着冰霜的寒气。
罗德干了二十六年的狱警,日复一日的枯燥早让他变得麻木,就算是从监狱里抬出支离破碎的尸体他也无动于衷的一边看,一边大口咀嚼五分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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