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难得能乖乖站在一旁不捣乱,今天特殊,兴许是没见过娘亲这么打扮过,他觉得新奇。
“今天怎么这么乖?”点点儿子的小脑门,起身拾起华丽的外衫罩上。
小家伙扒在团凳上,仰头看着一身华服的母亲,不说话,就是看着,也许他觉得今天娘亲有点什么不一样吧。
***
李伯仲要见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汉东世子秦渠,秦渠是汉东王的次子,汉东王长子七年前在京城病故,所以世子之位便到了次子头上。
秦渠之所以在此时约见李伯仲,一来是想与汉北结盟,汉北自从在芽城大胜东周后,在诸侯中的地位日渐攀升,汉东、汉北互为近邻,眼下汉东跟东齐摩擦不断,不想再多增敌人,所以他们选择与汉北暂时结盟。再来,秦家还想从汉北得到更多的铜矿,储为军用。
所以两个男人一见面,便谈的十分投机,只余两个女人对坐。
几乎是第一眼,两个人女人便嗅到了彼此身上相同的东西——她们都不是出身清白的女子。
秦渠带来的这名美丽女子名唤锦彤,她与白卿差不多的出身,只不过她并不是陪着自己的男人来赴宴的,她是打算被送给来赴宴的李伯仲的。
不知道谁传的,说李伯仲好美色,所以不少细心的人会认真给他准备。据说东齐就私下送了位美人给他,所以汉东也不能落下,非要秦渠带上这么个女人来。
没想到的是,人家汉北王身边并不缺人,秦渠见到白卿的第一眼,就没打算再提这个锦彤的事。
所以这女子的身份有些尴尬,她不清楚自己要以什么身份跟人交谈,唯有笑。
是夜,白卿对着铜镜卸下一身的华丽后,转脸看向躺在床上看信笺的他,“你是知道那女子身份的吧?”
李伯仲的视线从信纸转到她身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她口中的那女子是谁。停顿过后,才点头,他当然知道那女人是干什么的——送给他享用的,在秦川时,东齐的官员就给他送过,而且不只一个,让雷拓都给吓跑了,那小子以为半夜进来的人是想对他不利,差点把那些女人的喉管割裂。
他为此还特别夸赞过雷拓,做得不错。
“为什么不收下?”笑着问的,因为她也是被人送给他的礼物。
“太丑了。”他如此答,答完随即转回去继续看他的信。
太丑了……这回答挺有意思。
白卿笑笑,起身来到窗边,伸手合上窗。
然后爬上床,蜷缩在一角——跟他同榻时的习惯,好久好久之后,他才看完河下送来的信笺,然后灭灯、侧身、拉过她的细腰,入睡——
五十 美人 二
白卿很喜欢那个叫锦彤的女子,不只因为她们的出身相似,还因她们的身世也如此雷同……
满月的晚上,他带她出门散步,他散步并不是为了散心,多半是为了想事情,而且还是想些复杂的事情,不能让人打扰的,但却拉着她一道,两人闷闷地走出去,然后再闷闷地走回来,什么也不谈,什么也不说。
开始是他拉着她的手,到后来,就成了她拽着他的手臂,因为走得累了,需要借助他的力气。
夜晚的景色很迷人,亮白的月,鱼肚色的小道,闪闪的溪水,墨绿的竹,还有……女人的哭泣。
白卿拽紧他的手腕,两人停在了竹林的东侧,而竹林的西侧是哭声的源头。
她到不是因为好奇才停下来,而是因为发出那哭声的女人,她认识。
李伯仲对这种非礼勿视的事并不怎么热衷,所以他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反握过她的手想就此走人,结果接下来的男声阻止了他的脚步。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很容易辨认,就是那位打算明天早晨起程去秦川督战的汉东世子秦渠。
李伯仲之所以停下来,不是因为想偷听,而是由于往前走就是叉路口,现在走过去很容易会被发现,到时他怕秦渠的颜面上不好看,毕竟是汉东的世子爷,深更半夜跟个非妻非妾的女人在野树林里,不成体统。
“公子您放心,我不求您能放了我的家人,只要他们能平平安安到立岛,您吩咐我做什么都行。”女子柔弱的颤音被微弱的希望激成了坚强。
男人无声,也许是在思考。
“我知道那位王爷没看上我,可是——我跟那位夫人很投缘,我可以求她,让我做个使唤的丫头都行,我会有用的,请您不要把我送回去。”送回去就表示她毫无用处,毫无用处,她就没有跟人交换的筹码了,女人,在这种时候最可怜,如果连身体都不能挽救自己,她还能靠什么呢?
白卿暗叹,如果当年他不是急于想摆脱跟岳梓童的婚事,恐怕她也没机会进李家的门,她跟这个锦彤唯一的差别就在于她幸运的选对了时机,在他最需要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的时候,她站到了他的眼前。
命运还真是个会作弄人的东西。
“你回去吧。”秦渠最终也只给了这个可怜女人一句话。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公平,你对他没有价值,他便不会付出钱来买你的尊严。
听着林子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李伯仲侧过脸瞅了瞅白卿,她正在发呆,或者说胡思乱想。他没打扰她的发呆,只是攥着她的手腕继续往前走。
见她神色恢复正常,他才开口:“想什么了?”
“在想——当年初见你的时候。”
当年初见他的时候……说真话,他还真记不起来了,他对她当年出现在他生活里的时间有些模糊。对她的记忆应该是从她递给他毛麾的那晚开始的,因为那是第一次有女人亲手给他做衣服。
“那会儿,你还很年轻。”白卿笑着头看他,当年她初见他时,他眉宇间还没有现在这般的沧桑感,那会儿他还是个雄心万丈的世子爷,没尝过败北的滋味,也没试过跟天下人作对的艰难,如今——他都试过了,而且把尝试的结果都写在了眉头里,然后刻化入骨,沉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里,等着勃 发的那一天。
“你到是没变。”她还跟初见时一样,眉头一低,天下跟她无关,眉头一抬,站在一边看戏。
“我也会老的,而且很快。”女人的容颜只有一季,花开的越艳,越容易化成灰,因为艳丽需要花费太多的力气。
“谁都会老,不只是你。”
白卿倏然抱住了他的手臂,像个小女孩,“等我老了,送我回芽城吧,我想留在那儿。”死在那儿,她安心,因为那儿埋着她的家人。
李伯仲默默不答声,良久之后才道:“那你有的等了,我至少还能活三十年。”
白卿将额头抵在他的衣袖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要她等三十年,“你还打算白头到老?”她也只是在说笑。
“你没这个打算?”他看着她问。
“……”白卿语塞,她确实没这个打算,可是说出来,他一定不高兴,然后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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