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万分诚恳道:“四师兄真体贴人。奈何我生得貌丑。”顿了顿,满脸艳羡:“怎比四师兄人比花娇?”
他笑,咄咄的眼神可以放在凶案现场;本仙姑也笑,春风拂面万物复苏。
丹辰道:“怎么?我二师兄的礼物备好了么?”
我笑咪咪道:“不劳你费心。”
他举止轻挑朝我转了一圈,说:“瞧你这副模样,也不像是拿出值钱物事的样子;再说了,我二师兄也不是那庸俗凡品打动得了的。”
他话说得难听,这后半句倒是实情。
只不过我向来输人不输阵,于是我撇撇嘴:没奈何,出门在外,家里纵有那东海的龙床灵山上的阳雀蛋,也只有留着发霉的份,我拿不到呀。丹辰便噗哧笑了出声,道:“拿不出像样东西,像昆仑山二位师妹那样跳个舞也是可以的。会么?弹琴呢?若都不成,还是趁早死心了好。”
杠没抬下去,因为我看到一早消失的儿子出现了。
小东西背过了手不肯让小光头牵,小光头只好委委屈屈地抓着他一个衣角,一手还拿了包吃食,两个小朋友拉拉扯扯过来了。
我眼尖看到儿子胸前挂着件物事,诧异道:“这串佛珠哪里来?”阿寒扁嘴说道:“师傅给的。”我云里雾里,一旁的小光头兴奋道:“二师兄收了阿寒当徒弟了!现在阿寒辈份上小我一辈哦——”说到这里给我儿子推了一下,趴到一边嘴啃泥去了。
我彻底傻住了。
就这么收了,不用其他的师兄弟同意了?
事情的发展真让我措手不及……帝君他不声不响的,怎么突然这么帮我?
“连个招呼都没打,事情就这么结了?”丹辰在旁边喃喃说。
小光头冲他喊:“二师兄说了,有事可自个儿问他去。”说完对着我:“二师兄说了他的院子今后姐姐和寒寒可以自由出入,不会有人拦阻。还有一话要我带到,姐姐莫忘了允诺的生日之事。”
这一个接一个的意外简直令我无法反应。
我以为生日赠礼什么的,都是丹辰司檀两厮一旁恶整起哄,难道一旁的帝君竟悄悄在意当真?我真是不敢相信!
把儿子领回了房细问具体情形,阿寒说:“师傅把我领了过去,先是问了我名字、今年几岁了,接着问我父母,什么地方出生的。问完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真不愧为帝君,所行之事当真令人无法猜透。
“后来师傅便问我,是不是想拜师修行?我回是。师傅又问修行很苦又乏闷,你怕是不怕,我回不怕。师傅便说好,我收你为徒。”
我取了阿寒胸前的佛珠端详,一看之下又是吃了一惊,这哪里是普通的佛珠,分明是舍利!极有可能还是帝君的贴身之物。
这现实当真让我伤情。想本仙姑磨磨蹭蹭了这许多年,依旧无法接近祗莲帝君,我儿不过打了个照面,便合了帝君的眼缘。也不知这走的是什么狗屎运。
阿寒说:“起初我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师傅那我姐姐呢,师傅便说,你姐姐有什么要求,可自己寻了他说。”
“噢!”心怦怦乱跳。
山上的弟子灵得跟什么似的,不出半日,一个个都知道了阿寒成了他们二师兄的入室弟子。温玉渲过来道喜,笑着说他有心想收阿寒这个徒弟,没想到给二师兄占了先。
让我意外的是司檀。因为我觉得她必定是要使些什么妖蛾子的,都做好房间给她再拆一次的准备了,哪料到她见了阿寒,左看右看,我怀疑正午的太阳太大把她晒不正常了,总之她竟眉开眼笑的,一会开口让阿寒叫师叔,一会逗着阿寒要叫姑姑,咯咯笑个不停,笑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更甚者后面还硬要塞给阿寒一条玉链子,让我觉得这天地真的变了。
只是我儿子争气,统统不甩她便是。
入门的弟子发了二套衣服,一些日用品及二本行气心法。我略翻了些,基本得不能再基本的东西,这方面的我倒是能给儿子做些指点。给儿子换上了新衣衫,经过一番忐忑不安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带了儿子,过去给帝君磕头。
这是第一次进入内庭,景物似乎与梦中见到的并无不同。带路的弟子将我们带到帝君所居住的那所院子外面,便止了步。小光头正托腮蹲在外头,看到我们,两眼放光迎了上来。
我只一想到这地方是祗莲帝君起行居住的地方,便局促不安。匆促间四下看了一眼,院子里遍植着木樨花,香沁扑鼻的。一组朱瓦矮墙连着一个月牙门,门半边残联,题着:人与花心各自香。
我虽不太懂得欣赏,但觉得,帝君他老人家的品味就是好。
小光头说:“二师兄正在烹茶,让你们进去。”说着掀了帘子。
内室摆放了冰盆,帘子一掀,一股清凉混着烹茶的清雅淡香随风而来。
我当时呼吸一窒。
帘后还隔着一道珠帘,里头铺着精致的菱花凉席,席上摆了一套黄梨木矮几,红泥小炉里木炭正烧得通红,上头煮沸了的水汩汩冒着蟹眼小泡。
朱砂茶具旁放置的是一个半月型的银盘,盘里盛着浅浅清水。珠帘摇曳间,帝君逶逦伏在几案旁边,表情说不出的安静淡然,举止间也是慵懒随意到极点。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帝君。
我傻了一样看他又稍稍转过了脸,五官在绰约间更是俊美绝纶,他修长洁白的手指绞着一束月桂,一收一捋间,澄黄花瓣重重脱了枝蕊,飘浮在银盘里面。
多少年后,这一日的月桂花香味,从我的鼻尖缠绕到心底深处,一直挥散不去。
帝君便在花气芳郁间抬头,望定我们。
chapter 9.10.
09
我像个愣头青一样紧巴巴说了来意,阿寒在下首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帝君巍巍然受了,出声说:“坐下罢。”我甫一沾席,帝君轻轻清了声嗓子,我立刻惊的弹起身,吭哧吭哧说,我还是站着的好。
呜呜,我的大方,你都哪里去了!
帝君清声说:“这些日子因为三清祭比较忙,授学之事便且放在一旁,我也不督促你,自己将那本行气的书翻翻看看,有疑问可来问我。”
又问了阿寒识了哪些字,平时都看了些什么书。
说起这方面我便可劲儿自豪了一番,我儿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三岁就跟个老夫子似的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呢。
小光头在外头探头探脑,帝君一挥手,他便喜孜孜进来把我儿硬是拖走了,我不由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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