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做手术的那天,他更是像先前说好的一样,暂时没了回音。
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样子,隔着不可拥抱的遥远,就算伴着触手温暖的泰迪熊阿哲,我依然无法酣然入睡。可是,我会坚定地等,等李哲重新站在我身边。
其次,自从系里公布了我跟导师去princeton的消息后,许多事都变了。
上课时、吃饭时、聚会时,无形中总有种力量,一点点把我和兄弟姐妹们隔开。
大家打招呼不再真诚,看过来的眼神也不再纯粹,彼此的笑容也变得虚伪。
宽容的人说:“辰薇啊,机会难得,宋老师大力推荐你,你去了就要好好学点东西。”不宽容的人说:“谁叫她嘴甜又会做人,每次都把宋老师和师母哄得开开心心的,宋老师偏心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说到学术研究、论文什么的,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想不通她到princeton能交流出什么来。”宋剑桥现在看到我,时常是横眉冷对,于是谣言的版本又升级了,变成了我过河拆桥,利用完宋剑桥就把他甩了。自然,我对此不置一词。
宋薄引大概也对外面的言论有所耳闻,写了幅字给我,让我挂在书房好好学习,一共只有八个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导师的意思是说一个人在群体中太突出了,就会招致周围很多人群起而攻之?所以注意收敛,低调做人,才是正确的处世之道?原来自始至终,做个真实的自己都很难,而做人比做出成绩更难。
第三,维东成功游说了那几个股东,哥哥已返回公司做事。
由此,维东成了爸爸和老妈眼中的大恩人。
那三个条件的交易,维东自己不会说,我也不想告诉爸妈。
于是爸妈一有机会就唠叨着要感谢维东,每每听得我憋闷难受至极。
倒是哥哥,一再追问我是怎么打动维东的,我抿了嘴笑,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
哥哥拍拍我的肩,仿佛洞察一切般,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今的哥哥时常沉默,往日的进取锐气似乎被消磨去大半,可到底,是平安渡过了人生一大难关,我还奢求些什么呢?依了我和维东的约定,我在上课之余,会去做他的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说到底只是他随意添加的职位,根本没什么正经大事等着我。
每天,不过是什么泡咖啡整理文件买领带的琐碎杂事,一件接一件,要我一刻不能歇息。还好,我照顾了李哲那么久,现在做这些杂事是驾轻就熟,总算没给他找到太多机会挑剔、教训我。维东身边,时常会出现些明里暗里“送秋天菠菜”的莺莺燕燕们。
有时,他会要我去做挡箭牌;有时,又会让我帮他选些女人会喜欢的礼物,等着晚间约会时,送给某位佳人。偶尔他心血来潮,要我陪他去吃饭或者打高尔夫球,不能拒绝时,我也不会生气。那夜的凌辱,是交易的一部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一切在日历翻开崭新的一页后,就该通通抹去,归于一片空白。
我的伤口,不需要恨意来加深痛楚,遗忘才是最好的良药。
咬牙坚持完三个月,再完成他的第三个条件,那时,交易结束。
我和他,也许才能做到彼此再无拖无欠,真真正正地从此两不相干吧!
“这份文件,马上送到hy宾馆1311号房,给郑先生。”这天,维东递给我个文件袋。“嗯。”我接过东西。
送文件这种事,主要是跑路累一点,他大概是发现我闲下来,又看不顺眼了吧。
“不要得罪他。
你要记得……”我临出门,维东在后面叮嘱着。
我迅速打断维东,心里微微冷笑,“我会记得,如果我不称职,你随时可以再拿出证据控告我哥,对吗?”维东唯一可以威胁我的,不过就是这个。“很好。”维东看看我,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无视他的得意,我飞快出门办事。
打的到hy宾馆,乘电梯,找到1311号房。
刚站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女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门,居然没有关严实,我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里面没人搭理我。
推开门,一步步走进去,眼前的情景让我瞠目结舌。
两个性感兔女郎打扮的女孩子,裸着白生生的大腿,在厅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一个花白头发的干瘪老头随便拢了件浴袍,正蒙了个眼罩,大张了双臂,嘿嘿笑着追逐着兔女郎。显然,他们在玩一个不合时宜的捉迷藏游戏。
“请问,哪位是郑先生?”我经过陈瀚生那一遭,这会儿心脏的承受力强多了。
老头拉下眼罩,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我,“你是王总派来的?……不错不错。”“这是文件,请查收。”姑且把对方看成某种讨厌的动物,我不卑不亢。
“不急不急,来,我们好好聊聊。”老头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坐了,随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不想再啰唆,我把文件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走,“文件送到,就不打扰郑先生了。”“太没规矩了,我要向你们王总投诉!”老头在我身后怒气冲冲地叫起来。
深深吸口气,我知道万万不能给维东找到借口说我不称职,于是,转身保持了完美的微笑,“郑先生想投诉什么呢?”“难道王总没告诉你,叫你来做什么?”老头一手摸索着下巴,猥亵地盯着我,又似乎想拿王维东来压我,“你们王总刚才还特意来电话,说他派了个大美人来,会陪我玩个够。”原来——所谓送文件,不过是王维东设的一个局!
强压了厌恶之情,我无辜地眨眨眼睛,“王总没对我说什么,只说叫我尽快把文件送上来,他在下面的咖啡厅等我。”“嗯?”老头疑惑着。
“那……不如这样,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如果王总不在下面,我就陪陪郑先生,怎样?”我调动脸上所有肌肉,竭力露了个谦卑的笑容。当然,这个郑先生如果够聪明,这时就该立刻打电话给维东,可以很快戳穿我的谎言。不过这老头,大概色迷心窍,到现在还没从兔女郎的游戏中完全清醒过来,一时只是迟疑地盯着我猛看。为免老头疑心,我索性坐在他身边,献媚地略略靠了过去,随手指着一个兔女郎,笑说:“郑先生如果不信我,也可以叫这位小姐下去看看,我在这里多坐几分钟也行。就怕王总在下面等急了,回头要骂我的。”
“好,好……”老头捉过我的左手,一阵揉搓,眼睛也不知想把哪儿看个透彻,只管在我身上瞄来瞄去。仿佛有数条恶心的毛毛虫爬过脊背,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面上却天真地说:“郑先生,现在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好啦。”老头大约颇自负,拉我起来,一挥手,“好,我也不为难你,就下去看看。”于是,等兔女郎伺候老头穿好衣服,我们一同乘电梯下去。电梯门“叮”地打开,一路穿过走廊,遥遥的,就看到离宾馆大门较近的位置,王维东正悠闲地品着下午茶。“代我向你们王总打个招呼,我就不过去了。”老头有点意兴阑珊,怏怏地丢开我的手,走了回去,大约还要继续他的捉迷藏游戏。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挤了许多洗手液,彻彻底底把手洗净、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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