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下令……时间一到,所有人不用管我,各自突围!”曹嵩终非常人,他一咬牙道:“只要逃出一个人,能将真相报于操儿,即使我落在陶谦手中,他一时之间也不敢杀我!”
“父亲……”曹德浑身剧震,泪水涌出,然而望着曹嵩义无反顾之色,终于垂泪道:“是!”
“时间到了!”张闿在对面狂叫道:“曹嵩,是你自己走过来束手就缚,还是要末将过去请你!”
“动……”不等曹嵩“动手”二字喊全,猛然间只听不远处“呜”声大作,一支鸣镝直冲云霄,清越之音经久不息。
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一起呆在当场,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四面八方同时响起闷雷般的万军奔腾之音。淡淡的夜色之中,一支兵马不知何时竟已将敌我两方尽数合围。
弹指之间,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潮水般的黑甲骑兵顺着曹家圆阵的边缘驰过,径向对面的徐州兵马杀去。
“这是……”曹德呆滞的目光突然落在一面大旗之上……大旗之上,一只凌空下击的黑鹰正在迎风展动,他不由狂叫道:“父亲,是渤海鹰军!我们有救了啊!”
曹嵩一言不发的以手按住胸口,仿佛要将那颗因为狂喜而急剧跳动的心儿按回体内,直到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曹公在哪里?本将救护来迟,您无恙吗?”他猛然间心中一松,终于软软倒了下去。
临时搭建的行军帐内,曹嵩悠悠醒转,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熟悉的俊秀面容,正一脸关切的望向自己。
曹嵩不由老泪纵横的探手与他相握:“将军!南将军!老朽这不是在做梦吧?您竟会亲自来救老朽!”
“曹公,您客气了!”南鹰充分感受到了曹嵩那份毫无虚假的感激涕零之意,心中也颇为感触,他轻拍曹嵩手背:“你我乃是忘年之交,孟德更是我的朋友,正该亲来相护!”
“我曹家又欠下了将军的一份大恩情!”曹嵩猛喘几口大气,这才有些惊异道:“可是将军,您是如何得知情况而神兵天降的?”
史书上说的……南鹰心里这么回答,口上却微笑道:“曹公难道不知道吗?徐州半壁江山已落在我的手中,他们的兵力调动怎么可能瞒过我的耳目?您太小瞧我们渤海军了!”
“原来如此!”曹嵩恍然道,随即气咻咻道:“若指望操儿前来接应,险些误了我这条老命!”
“孟德嘛!”南鹰微笑起来:“曹公错怪他了,据我军探报,夏侯渊亲领三百骑兵正在星夜兼程的赶来,只不过因为本将近水楼台,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如我们罢了!”
“那些追杀我的徐州兵马呢?”曹嵩突然一个激灵:“将军莫要放走一人,否则若被他们逃回,必会向陶谦泄露将军的行踪。您正在对徐州用兵,贸然暴露行踪恐对您的战事不利啊!”
“多谢曹公关心!”南鹰心中有一丝感动,笑道:“敌军五百骑兵或俘或死,并无一人漏网,而那为首之将也被生擒,曹公可欲一见吗?”
“好!正要见一见那狗贼!”曹嵩精神一振,怒火中烧道:“他们竟欲利用老朽的残躯,来挑起操儿与将军的战火,真正是用心歹毒!”
“哦?竟是为了这个目的!”今次轮到南鹰吃了一惊,他只从史书上得知陶谦派兵追杀曹嵩,却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象到,整个事件背后竟然隐伏着如此可怕的阴谋,且与自己有关。他一念至此,不由对陶谦警惕之心大起。
一脸死灰的张闿被五花大绑着押入帐中,一名渤海军战士一脚跺在他的腿弯,整个人立即跪在了地上。
“张闿是吧?”南鹰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一柄细刃,头也不抬道:“认得本将吗?”
张闿瞧瞧南鹰,再瞧瞧旁边一脸怒容的曹嵩,突然涕泪交流的膝行过来,在南鹰脚下叩头有如小鸡食米一般:“南将军,饶命!曹公,饶命啊!小人完全是奉命行事,是逼不得已的啊!”
“原来只是一个软蛋!”南鹰一脚蹬在他脸上,将他踢得倒飞出去:“废话这么多!耳朵聋了吗?回答本将问题!”
张闿满脸是血,却强挤出笑容:“是!是!小人回话,小人原本并不认识南将军,可是现在认识了!”
“哦?说说,怎么猜出来的?”南鹰终于抬起头来,微微眯起的双目间精芒闪动,令张闿几乎吓得失禁。
“小人是看到,您和曹老大人并肩而坐,关系定然非同一般……而临行前,陶公曾经告诉小人!”他颤声道:“说曹老大人与将军交情很深,只要拿得曹老大人,不仅能逼着曹操将军与我们联手,更能胁迫将军您……不!不!是请将军退兵!”
“陶谦,你这个衣冠禽兽!无耻小人!”曹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不由破口大骂。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陶谦一手策划的?”南鹰双目紧盯着张闿:“并非是他手下的谋士献计?”
“是!是的!”张闿不敢与南鹰对视,慌忙垂下头来。
“那么,陶谦是怎么知道本将与曹公之间关系的?”南鹰心中凛然,当日自己帮着曹操脱罪,此为秘密之事,只有朝中一些重臣才知道内情,陶谦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应该是从前车骑将军张温处知道的!”张闿嚅嚅道:“张温征讨韩遂时,陶公便是他的参军!”
“是这么回事!”南鹰心中更是一动,张温当日也算是与自己交厚,连孙坚都是自己向他推荐的……可是为何自己却连陶谦曾经担任张温参军一事都并不知情?足见这个陶谦定是深藏不露之人。
“既然你连这些机密之事都知道,看来也是陶谦的心腹了!”南鹰若有所思,他略微缓和一下面色,淡淡道:“挑一些有价值或是外人不知道的事情来说,瞧能不能换你自己一条狗命!”
“多谢将军!小人定当知无不言!”张闿这一喜非同小可,能从鹰扬中郎将手中讨得活命的人,那可是屈指可数,更重要的是,谁不知道鹰扬中郎将一诺千金?他可是从不屑做那些过河拆桥之事的!
他微一凝神,立即如数家珍道:“将军别看陶谦对外一派宽仁表相,实则此人心胸狭窄之极。只说张温吧!张温一向待其不薄,可陶谦却在私下里经常诋毁张温,有一次陶谦公然羞辱上官,被张温依律贬往边关,而后张温怜其之才,又谴人半路追回令其仍复原职,陶谦表面称谢,然而一回府中却对张温大加辱骂!还有一次……”
南鹰听着张闿一路滔滔不绝的说下去,面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笑容,而曹嵩却是越听越惊,一张口再也合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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