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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什么时候再见呢?……”她盯着他的眼睛问。他急着离开,正想用一句谎话来回答时,听见有人敲门。麦西姆从厨房里走出来,但芳妮向她打手势:“不……别开门……” 于是三个人都站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

他们先听见一声低低的抱怨,然后是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的窸窣声,再然后是缓慢步下台阶的声音。“我跟你说过我是自由的……你看!……”她把刚读完的信递给情人,这是一封可怜巴巴的情书,低声下气,胆战心惊,是在咖啡店的桌子上草草写成的。在信中,那个可怜的人请求她宽恕他早晨的疯狂,承认他并没有任何权利支配她,除掉她愿意听他的话。他恳求她不要将他永远拒之门外,保证今后一切都听她的,绝对服从她的意愿……只要不失去她,上帝啊!不失去她!

“妄想!”她说,脸上带着冷酷的笑,这坏笑使他彻底关闭了那颗她试图征服的心。让觉得她很残忍。他并不了解这个恋爱中的女人只是对他充满情意,不知道她把她所有炽热的情感、仁慈、善良、怜悯、忠贞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此时,他是她的惟一。

“你这样戏弄他是不对的……这封信写得很感人,看得出他很痛苦……”握着她的手,他严肃地低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赶他走?……”

“我厌倦了……我并不爱他。”

“可他曾经是你的爱人呀……他给了你奢侈的生活,你一直都过着这种奢侈的生活,你不会脱离这种生活的。”

“亲爱的,”她语气诚恳地说,“在我没认识你以前,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宝贵的……现在,我对这一切感到厌倦,感到羞耻;这样的生活令我作呕……噢!我知道,你会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你并不爱我……不过,走着瞧吧……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强迫你爱上我。”

他没有回答,坚持说明天有一个约会,抽身走了,走时把他钱袋里仅剩的几个路易给了麦西姆,作为对这顿晚餐的酬劳。对他来说,一切都结束了。有什么理由去打搅这个女人的生活呢? 他能献给她什么来补偿她因为他而失去的一切呢?

当天他便把他的决定写信告诉了她,他尽可能地措辞委婉,语气诚恳,但并没有告诉她在爱欲的一夜之后,竟听见被抛弃的爱人的哀哭、她冷酷的笑声以及如同出自洗衣女工之口一般的咒骂,他突然感觉到他们的恋情,他们轻率浪漫的短暂爱情受到了凶狠、不可救药的沉重打击。

这个高大的青年,他的心一直远离巴黎翱翔于故乡的荒野之中,在他的性格里,有着从父亲那里遗传来的粗犷和自母亲处得来的温柔细腻的情感和极其敏感的天性。另外帮助他抵御淫乐生活的诱惑的还有一个前车之鉴,那就是他的一个叔叔,他的狂放荒淫几乎毁了整个家族,使家族的名誉蒙受耻辱。

塞沙利叔叔!只需想起这个名字和跟它联在一起的寻花问柳的悲惨下场,让就不可能接受一个妓女的爱,这样的行为将会带来可怕的后果,何况,他跟芳妮之间只是逢场作戏,他并不曾认真地把她放在心上。不过拒绝她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在形式上虽然分离了,但她仍然不断地来找他,他的拒绝接见、闭门羹、无情的命令,都不能使她气馁。“我是没有自尊心的……”她写信给他说。她在他到饭馆去吃饭的时候守望着他,在他看报的咖啡馆门口等候着他。她既不哭又不闹。如果他正和别人在一起,她就跟着他,等待他独自一人的时机。

“今天晚上你要我吗?……不?那好,下次吧。”于是她像一个小贩挑起他的重担一样温顺地离去,留下他追悔他的残忍,为每次都结结巴巴地撒谎、冷酷地拒绝她而后悔。“考试的日期近了……没有时间……以后吧,如果到时候你还愿意的话……”事实上,他打算在考取以后,即刻就到南方去休假一个月,希望她在这期间内能够忘掉他。

不幸的是,考试刚完让就病倒了。他在外交部的走廊上传染上咽炎,因为没有及时治疗病情恶化了。除掉几个同省的大学生之外,他在巴黎不认识什么人,而他们又因为他对自己的交际圈颇为挑剔,与他早就疏远了。再说在这种时候需要的是非同一般的忠诚。于是在他得病的当夜,芳妮·勒格朗就出现在他的床前,整整守了十天,寸步不离,她不知疲倦地照料他,既不害怕也不感到厌恶,像女护士一样熟练地用温情熨帖看护他。有时,高烧使他仿佛回到了儿时的一次重病时,他想起了他的狄沃娜婶婶,当芳妮把手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时,他说:“谢谢,狄沃娜。”

《女神的沉沦》2(5)

“不是狄沃娜……是我……是我在你身边……”她的精心照料和在门房里熬制的汤药救了他,他的烧慢慢地退了。让惊讶于她那双养尊处优、追逐欢乐的手竟如此地敏捷、灵巧和麻利。夜里她只在沙发上睡上两个钟头——拉丁区旅店的沙发,就像警察局里的木板床一样坚硬。

“你难道不回家了吗,我可怜的芳妮?”有一天他问她,“我现在好多了……你应该回去了,也好让麦西姆放心。”

她大笑起来。麦西姆,还有整幢房子,连同家具、衣物、甚至卧具全都卖掉了,她现在仅有的就只是身上的一身衣服和没被她的女仆卷走的几件内衣了。如果他赶她走,那她只能流落街头了。

《女神的沉沦》3(1)

“我想这次总算找着我们需要的地方了……在阿姆斯特丹大街,车站对面……三间房外带一个大阳台……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等你从部里回来我们去看看……很高,在六层,不过你可以抱我上去。那真是太妙了,你还记得吗……”

想起那次爬楼梯的事她就感到浑身颤抖,她搂着他的脖子,滚进他的怀里,寻找上次的位置,她的位置。

他们俩住在一套带家具出租的旅馆房间里,这是常见的拉丁区的旅馆,衣衫褴褛的妓女在楼梯上大叫大嚷,纸板墙后面挤满了人家,钥匙、蜡烛台、靴子到处乱扔,生活令人无法忍受。当然,对她来说并非如此,只要能同让在一起,屋顶、地窖、甚至阴沟都可以为她做一个满意的安乐窝。不过敏感的情人对周围这些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感到不耐烦,以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他很少深入地想到这些事情。现在,这些一夜夫妻令他难堪,好像是自己的一种耻辱,使他感到轻微的沮丧和厌恶,就像植物园中关在笼子里的大猩猩冲着人们相爱的动作和表情呲牙裂嘴一样。他对于饭馆也厌倦了,每天必得去圣米歇尔大街吃两次饭使他烦恼,大厅里挤满了艺术类的大学生、画家、雕塑家,一年来他老是在那儿吃饭,他们不认识他,但已经熟悉了他的面孔。

当他一推开饭馆的大门,看见那些眼睛都转向芳妮,他就感到脸上发烧,他怀着所有陪在女人身边的毛头小伙的特有的局促不安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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