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佟燕留在了大理,严希跟画家姐姐去了山村,约好一个星期后回来聚头。
那个村子真是偏僻的可以,车子根本进不去,她们步行了四个多钟头,严希的脚都磨起了水泡。然后到了一户姓唐的人家,户主和画家很熟,看来是常客。直到住进家里严希才知道,这个村子是中缅的边境村,她们已经站在了中国的边缘。
这户姓唐的人家有一个十九岁的儿子叫大野。大野看见严希的第一眼,目光就呆直了。
[正文:二十四、禽兽]
严希在小山村里重又嗅到了军营的气息,那是山林带给人的心灵宁静。
第二天,她陪着画家姐姐写生,从早上六点一直坐到日落西山,神经也由兴奋逐渐变成了无聊。第二天,她开始一个人在村子里闲逛。
田地劳作和风吹日晒,让村子里的女孩们过早变得粗糙。而严希完全不同,她鲜嫩光艳的像个外星人,太惹眼了。
严希寄宿的唐家,在村子里是个有钱的大户。那个唐大野,在同龄人堆里也很有些威望。当严希从一双双觊觎的眼神里走过时,唐大野对那帮半大小子说:“馋了吧?我妹子!”
唐大野讨好严希,用生硬的普通话和她交流,小心翼翼摆出谦卑模样。严希并不讨厌他,她以为乡下人都是很纯真很质朴的人,她甚至觉得唐大野可爱,亲热地叫他“大野哥”。
严希在唐家的第四天,已经和唐大野混熟了。那天早上下了点小雨,唐大野说正是捡蘑菇的好时机,问严希要不要一起去。整日闷着的严希有点心动。然后他又说,翻过这座山,就可以看到缅甸的房子,他们的房子特别好看,跟中国完全不一样。
于是严希下定了去的决心。
严希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和唐大野上了山,因为她觉得捡蘑菇不是件需要请示谁的大事。村子的山特别深,在里面绕了两圈,严希就找不到了方向。她心里有点惴惴不安,求唐大野不要走太远。唐大野满嘴答应,却还是带着严希不停向前走,根本就不注意什么蘑菇。
“我不去了!”严希有些生气。
唐大野停下来,用少有的拒绝语气说:“那你回去吧!”
严希真的生气了,她转身就往回走。
唐大野在后面喊了一句:“小心点蛇,被咬了我可不管!”
严希停了下来。
“你到底想去哪里呀?”她的语气里有了些哀求。
“就在前面!”唐大野往前指了指。
严希无奈地又跟上来。
前面是一条贴山坡的小窄路,刚下过雨的路面特别滑,严希吓得不敢落脚。唐大野伸出手来,“我拉你一段。”他说。
严希很想拒绝,但她真的很害怕,旁边就是很深的沟。她把手递给了唐大野。
被唐大野牵着手,严希心里非常难受,她莫名其妙想起了严宇,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然后她又非常恨自己,为什么要来捡蘑菇!
从泥泞路一走出来,严希就想抽手。但唐大野不放。严希越拽,他就越用力,还用大拇指不断摩擦。
“你干什么!”严希害怕了,她拼尽全力去拽。唐大野猛地转头,面目狰狞的向她扑来!
严希一时间吓懵了,开始本能的踢打反抗,大喊救命。天空乌云又开始聚拢,风吹山林发出巨大浩渺的声音,轻而易举淹没了那细微的呼救声。
关于冷静和勇敢,严希不知道自己是继承了父亲的性格还是母亲的性格。当她置身于慌乱中时,总能在短暂惊慌之后,迅速恢复平静。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严大野,但她也知道,绝不能在此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严希突然想到自己在军营里学的功夫。严宇曾经对她说,当你想赢对手或者充满仇恨时,身体里就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她现在的仇恨就是要把眼前这个混蛋杀死。
严希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左腿,猛的撞向唐大野的下股部。
唐大野一声惨叫,放开了严希。
严希回腿飞踢,重重踹到他的脸上。这一招是她学得最认真的一招,因为觉得严宇踢起来特别帅,所以准备学会后用来炫耀,没想倒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严希端着架势站在那里,眼里闪着凶恶的光。其实她会的招式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但唐大野不知道,他以为严希是个武术高手,于是怯懦地抹了抹嘴角流出来的血,像老鼠一样灰溜溜地逃了。
当唐大野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严希立即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跑了好久好久,直到喘不过气来,才筋疲力尽的停下。
完全迷路了。头顶乌云越聚越密,严希仿佛置身恶魔森林,身子不住战栗。她靠住一棵大树,拼命让自己平静。可是在这种环境里,谁又能平静?
“必须先知道村子的方向。”严希想。她选了棵枝杈多的大树,开始往上爬。她几乎爬到了树顶,但视线里除了山还是山。就在快要绝望时,一个穿着土布衣服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看到了人,心里便踏实了许多。可是严希没敢冲动的喊叫,“是好人还是坏人?”先前的经历让她不敢随便相信别人。就在她犹豫不绝时,眼角余光里突然感觉有东西在蠕动。严希慢慢转过头,一条杯口粗的大蛇正朝她吐着鲜红的信子。
[正文:二十五、错误的地点]
在严希惊叫的同时,那条蛇毫不客气地将牙齿嵌进了她的胳膊。于是严希的惊叫变成了惨叫,她忘记了自己是在树上,松开握住树干的另一只手,抓起大蛇甩了出去,可是人也连磕带撞从树上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严希顾不得疼痛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胳膊上被蛇咬过的地方,正往外殷着血。她仿佛感觉到了毒汁正一点点向心脏蔓延,她快要死了。
电影里演过,这个时候为了保命,必须自断胳膊。可她没有刀,便是有刀,也绝下不去手的!
先前在树上看见的那个男人,听见严希的叫声,小心翼翼走了过来。他站在老远处向这边观望,看样子比严希还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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