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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闲聊

习清见林青龙愣在那儿，像是被人点住了x道一样。有些好笑。走过去，带著笑意：“怎麽？被本少爷迷住了？”

林青龙回过神来，把手里的啤酒给习清，没有理会他的调笑：“啤酒，不知道你喝不喝。”

“林大执行长真是体贴呢……知道本少爷口渴了。”习清笑著，话里，带著些满足感，接过林青龙手中的啤酒。

转过头，又一次看向海边。

想想，其实，身边有一个人，懂得给口渴的自己买买啤酒，安静的陪著自己，不去打扰自己一个人时间。

让自己时刻知道，有一个人永远站在自己身後，看著自己。

其实，也不错。

“海边只有这种廉价的啤酒，我还以你不会喝呢……”林青龙也看著黑暗的海，和习清肩并肩站著。

习清今天的样子，是林青龙原来从未看见的，过去的习清总有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感，就算是站在他的面前也感觉隔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那沟壑完全无法逾越。可望而不可即。

而今天的习清，竟然笑得那麽真实。似乎是放下了所有的伪装，从心底一露出那个笑意。虽然也带著平时的妖媚，但是眼神中，纯净的眼光和同嘴角一样的笑意是和平时不同的。

平时的习清，就算笑起来，眼睛也是冷漠的，无法接近的冷漠，感觉那笑意，很假。

现在，却是前所未有的真实。

“谁说的，我可不是你们那种阔少爷，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劳动人民的辛苦。”习清说著，打开啤酒，喝下去。酒水咽下去的声音，像是冰封的小河，化开来了。

廉价的啤酒似乎因为习清心情的改变变得好喝多了。

浓郁的酒香和著海风，形成了一种别样的香味。

很是诱人。

“你，还不是阔少爷？明明开著那麽大的夜店，赚了多少我们这些纯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林青龙很乐意看到习清这个样子，这样的习清让他觉得舒心和开心，终於有一天，习清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和自己聊天。

林青龙已经很满足了。

“哎，谁让你们钱好赚呢……一个月，两千万，一辈子不愁吃喝咯”习清玩味的笑。眼神，依然看著大海。用现在的心情想起来，林青龙肯出那麽多的钱来买自己的时间，是对自己有兴趣的吧。

而且，看样子兴趣还很浓。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明明是我包养你，为什麽还要听你指挥。这主人当的，太委屈了。”林青龙又开始自己优良的演技，装出一副被宠物抛弃的主人样子。

“你包养我，当然是要以我的需求作为第一选择了。主人，可不是那麽好当的。”习清笑著，同样开始演戏。

同样是演戏，而此时的闲聊式的，似乎过家家一样的游戏和平时的伪装是完全不同的，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体会。

这样的闲聊，是轻松。

而平时的可以伪装，太过於疲累。

“呵呵，说什麽都是虚的，谁让我喜欢你呢，小辈愿意为君效劳。”林青龙无意地说著告白的话，自己也没多想，话就脱口而出。

林青龙有些後悔，明明气氛很好的，明明这样兄弟式的闲聊很好的，但是，自己，却……

习清，会不会多想？

林青龙担心。

不知为何，自从遇到了习清，林青龙就多了很多的担心。而且，平时很敬业的他，竟然也会在工作的时候想起习清。

甚至是上个月完成江益给的暗杀任务的时候，还不自觉的想起习清。

小心翼翼的看著习清。林青龙悄悄舒了口气，习清，似乎没有多想。

“恩，我满意了。很好。”听著林青龙的话，习清的心里，有些开心。但是，他也只是乐在心里罢了，很好的隐藏起欣喜。

甜言蜜语，他说的太多。他，从不会相信，但是今天，因为他刚刚的决定，他收起自己的挡箭牌，感受著林青龙的话。

相信著，林青龙说的是真的。

改变想法的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体会。不会觉得甜言蜜语恶心了，不会觉得只是做戏的台词了，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心里，很开心。

“你今天很反常，怎麽？受刺激了？”林青龙见习清没有变化，迅速转移话题，生怕出什麽问题。

“受刺激了。”习清回答的很老实。然後顿了顿，说：“找个位子坐下来，腿站都站疼了。”

两人找了个位子，坐下。

果然，习清是随心所欲的人，不论何时，都是如此。

“怎麽？弟弟走了，伤感？”虽然林青龙觉得习清不会有伤感这种情绪，但是，林青龙还是问出了口。

“我只是觉得，小夜不值得。”习清有些黯然，小夜，他也有些心疼了，那样的男孩子，虽说不讨他喜欢，但是却是很可爱的。

“为什麽？”林青龙在很早以前就有疑问了。习清看小夜的眼神和别人明显不一样，看待秋天的时候，习清的眼中，只有宠溺。

看待店里的孩子的时候，习清的眼中或多或少带著些自责，还有鼓励。

而看待林玄那样人的时候，眼神中，是冷漠。

看待店里的客人的时候，是讽刺。

而看待小夜，却不同於这其中的任何一种。或者说，更像是一种虚无，似乎是在照镜子，有时候还有带有一种像是怨恨的眼神。

但是，那眼神，不是怨恨。

“黑帮，太危险了，而且林玄本来就是野心家，小夜，迟早会後悔的。”习清回答，没有隐藏，淡淡的语气，看著一片黑暗的海，虽然羡慕小夜的勇气，但是，他依然不懂，小夜的决定是为什麽。

“你怎麽知道，他会後悔？”林青龙听出来，习清这一次，却是因为小夜的事情而迷惑。不同的人，永远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麽。

就好像，平行线永远也不会相交。

“找一个g本不爱他的人，他会不後悔？”习清说的理所当然，在他的心里，自己永远是主角，所以，他不理解，为何小夜要放弃一切，去林玄的身边做一个小小的配角。

但是，却依然笑的开心。

“你又不是小夜，那孩子想的没你多，他喜欢林玄，只要在他身边就很开心了，他的心里，只要自己的心满足就好，就算林玄不爱他，他也义无反顾。”林青龙或许可以理解小夜，江家，那样的傻傻的，天真的人，他见得很多。

虽然那种人在别人看起来很不幸，但是他们却活的快乐，笑的坦然。

“你又是怎麽知道的，你又不是小夜，而且，你只见过他几面吧，连话都没说过。”习清带著怀疑的语气，似乎有些好笑林青龙的判断。

“他不是你和我这样把尊严看的很重的人，我们是理x动物，他是感x动物，就像是一般青春期的小男生，看见了喜欢的女生会像我们一样因为尊严不去追麽？”如同林青龙所说，他们，都是把尊严看做信仰的人，就算是死，也会站著死，绝不会坐著活。

苟且偷生，是他们最厌恶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我们老了？”习清笑笑，或许，林青龙说得对，小夜，就像是平常的男生一样，心底，是热血。

而他和林青龙，大概已经老了吧。

那种属於青年的蓬勃，他们从未拥有。

“大概吧，我们都老咯……”林青龙同样笑著，有些无奈，却也不想改变。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尽管有著这样那样的相同之处，但是，他们依然是不同的。

而自己也不需要因为羡慕而改变原本的自己。

独一无二的本身，才是最真实的，不是吗？

“你又怎麽知道，我和你是相同的，而他不是呢？”习清继续问，他和林青龙的相似，他知道，但是，那只是一种感觉，却没有办法真正的确定。

“眼睛。”习清的话音刚落，林青龙就脱口而出。

“眼睛？”这个答案，或许太敷衍，也太梦幻和纯情。眼睛，又能看出什麽呢？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很好。小夜的眼睛单纯，有时候，甚至会燃烧著小火焰，但是，我们的眼睛，似乎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纸张，保护自己的欲望太强。而且，也太冷漠。”这些年，林青龙见到的人，事。太多，有些事情，也已经太过於明白。

但是，就是这种明白，让他忘记了属於人类的欢乐和一些感情。或许，这是杀手普遍的职业病吧。

“你还真是了解呢……”林青龙的一番话，习清听不出开玩笑的样子。虽然无法理解，但是他相信林青龙所说的。

“那是当然。”气氛，太过於严肃，林青龙的语气带著得意。

“真不谦虚。”习清不屑。

“彼此，彼此。”林青龙笑著回话，和习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厚脸皮了……

哎……

真是近墨者黑啊。

一个长凳上，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背靠背，靠在一起，身体的温度通过薄薄的衬衫传递地迅速。两个心中冰寒的人，似乎急於汲取那种拉人坠入深海的热量。

努力，汲取著温暖，背部，紧紧相贴。

下意识的亲密动作，谁都没有发觉。

或许，是谁都不想发觉。

迷茫

这一天的晚上，两人的气氛，突然变了。不再是长期的互相攻击，他们变得像是两个亲密的朋友，或者是爱人一样。

平淡的说出自己心里想的东西，疑问，回答，相信。

彼此的冷漠似乎被海风带走。黑暗之中，互相汲取温暖的背部。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天改变。缓和了气氛，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突然变得沈静。

“似乎不早了呢，送我回去……”习清站起身，像是吩咐仆人一般说出自己的要求，望向远处，长长的头发随著海风的轻抚而飘起来，随意洒落在脸上。

远远看去的，似乎是油画里走出的人，带著些不属於人间的梦幻色彩。披散的头发随风飘著，显示出主人的洒脱。

黑色的衣著和黑暗的海洋，天空似乎已经融为了一体，这个世界，似乎与那个人一起跳动。习清就那麽站在那儿，似乎已经和世界同呼吸……

海边茶社昏暗的灯光下，习清的身影显得有些虚幻。

林青龙突然有种习清会消失在这样的暗夜里面的想法。想法如同潮水一般强烈，汹涌地冲击著林青龙的思绪……

没有回答习清的话，林青龙有些呆住了。

这个时刻，他竟然会有这样的预感，而那预感如此强烈。

如果习清消失，或者，两人变成仇人，林青龙不知道会怎麽样……

他是不是依然会继续像原来一样活著。世界和时间是无情的，无论谁去世，世界和时间都不会停止，地球也会不停转动。

铁定的法则不会被任何东西改变。

林青龙迷茫了，他不知道两人的未来会是如何。一种莫名的恐惧……

似乎感受到了林青龙的沈默，习清扭过头，依旧是标准的讪笑：“怎麽，少爷我纯情起来还不错吧~！”

“美得风华绝代，满意了吧……”林青龙掩饰住情绪，打著哈哈装出无奈的样子，有些不自然的掩饰过去，顿了顿，又无奈道：“真不知道说你什麽好……我去开车。”

林青龙此时有些不敢看习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控制住思想。恐惧在一点一点的蔓延，星星之火，林青龙只希望不要成燎原之势。

习清看著林青龙有些急切躲开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顺。想要开口盘问清楚，但是话到嘴边，习清也没有吐露出来。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就算是林青龙喜欢自己又能如何？自己，没有办法探听别人的隐私。

有时候，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去承受。

既然不想让他知道，那麽，他就装傻吧。习清站在海边站了一会儿。听得见调皮的海浪在黑暗欢快的击打著海岸的石头，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在开集会。

水声，似乎是整个世界的言语。

林青龙把车子开过来，习清直接上了车子，副驾驶座上，林青龙问：“去店里？”

“恩……今天心情还不错，也为了奖励傻大个的努力工作。带我会别墅吧。”他的别墅，只有习风，秋天去过，别的人，从不知道。

“你的别墅？”林青龙一直以为习清住在夜店，然後没事了就带些床伴去宾馆。没想到，这家夥竟然还有别墅。

“锦和路。”习清坐到副座。

“知道了。”林青龙没说什麽，专心开车。

到了习清的别墅，林青龙不禁道：“啧啧，你说你这夜店开的，也太赚钱了，我房子都没你的好，竟然还再那麽贵的地方买别墅……”

“这房子是我哥的学生送的，我哥不住，我就蹭来咯。”习清回答的理所当然。反正自家哥哥的学生都是些有钱的主，既然送了，岂有不要的理？

虽然这房子，是自己逼著收下的。

“便宜都被你占尽了。”林青龙回答地无可奈何。明明自己有钱，却要占尽便宜，习清，如果是商场人士，必定是个剥削级别的资本家。

“呵呵，那是。”习清笑的有些得意，打开门，下车，准备进屋。

顿了顿，习清扭头，冲还在车里的林青龙道：“进来坐坐？”

林青龙惊异於习清的邀请。习清似乎从来没有邀请过自己吧，每一次都是巴不得自己走的远远的。

“不怕我强了你？”林青龙故意用危险的语气挑衅。

“我说过吧，如果那样做，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而你，绝对不会让我恨你。而且，我欣赏你的忍耐能力。”习清若有所指，倒是对於之前推开林青龙的事情一点歉意都没有，反倒比林青龙更加坦然和乐於讨论。

“那还不都是你逼出来的。想我林青龙哪儿在别人哪儿受过这种待遇，在你这儿，倒是全部都受到了。”林青龙回答的无奈。从车里走出来。

“呵呵，真是荣幸呢，可以当第一个推开林大执行长的人。”习清的话里有些酸味。

这人，倒是炫耀起自己的魅力来了，我还想说自己从来没被别人在床上掌控过呢，而且，比技术，自己怎麽可能输给他。

一个夜店，也不是白开的。

“算了，永远也说不过你。”无奈地摇摇头，跟著习清进了别墅。

别墅不是很大，但是被装修的很漂亮。华美而不俗气的装饰可以显现出住宅主人的品味。林青龙看著别墅，倒是很有兴趣“你自己装修的？”

“当然。”习清回答的得意，这套房子虽然不常回来，但是却是自己很喜欢的房子，从房子外观装修到内置家具，都是自己选择的。

虽然很多东西都不用，可以闲置在哪儿好年都不理，但是，这房子，是自己的一个窝。

一两个星期，哥哥都会过来收拾。习清不喜欢外人到自己家里来，有种领地被侵犯的感觉，而且外人来家里，自己会很不舒服。

习风看自己家里很多地方都会闲置出灰尘，也就隔个一两个星期就来收拾一下。给习清做顿好吃的饭菜，收拾一下他的房间，洗一洗他的衣服，照顾照顾，也觉得开心。

再者，习清不喜欢做一切家务，都太麻烦了。

他倒是愿意在家里多睡一会儿，和狐朋狗友多玩一会儿。

打开灯，黑暗的屋子里，顿时被光亮笼罩。长期处於黑暗中的眼睛似乎受不了光亮的刺激，灯光下，有些疼痛。

客厅很大，但是家具倒是很少，不过，一些细节的东西很多。客厅生长的植物，放置的手工绣制的画……

一切，都充满温暖的气息，似乎回到了真正的家中。

林青龙不觉得这屋子，是习清收拾的，就习清那个样子，怎麽也想象不出来他穿著围裙，在家里做打扫的样子。

而且，依照习清的x格，应该是和他一样不会做家务的人……

“这屋子，谁收拾的？”

“我收拾的，你信吗？”习清带著笑意，扭头，一个反问句。

“不信。”林青龙直接了当。

“啊拉，林大执行长还真是不给面子呢……屋子是我哥收拾的，在t市当老师，闲下来的时候就来帮我收拾一下。反正我无所谓咯，他想收拾就收拾吧。很不错吧！”自己这个小窝，习风把它收拾的太好了，处处，似乎都有著家的气息，让习清可以在这个窝里，安心的睡眠，什麽也不想，只是感受温暖。

“收拾的，很有家的感觉。”林青龙倒是有些羡慕习清有个温柔到极点的哥哥了，想想自己，楚清寒和江南都比自己大，貌似都是哥哥……

但是他们，似乎从来和温柔扯不上任何关系……

江南和他一样，什麽都不会，至於楚清寒麽，应该是会一些家务什麽的，但是，就楚清寒那个闷骚x格，是绝对不会扮演好哥哥形象的……

“那是当然，我哥可是百年一遇的温柔贤惠的人呢。”习清庆幸，自己有一个很好的哥。

“你很尊重你哥？”林青龙一直觉得奇怪，习清不是那麽容易接近的人，甚至自己的养父养母都不在意，却只是在意那个家里的哥。

“我哥，很温柔。这麽多年，唯一一个让我安心的，就是他了。”习清的言语间看不到任何的虚假，眼神里是真挚的情感。

从他有意识到现在，习风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给习风打个电话，就算只是听听哥哥的唠叨，沈默著，听一听习风的呼吸声。他都可以平静下来。告诉自己，生活依然要继续。

不管在痛苦，永远有一个习风关注著，关心著自己。

不管自己走到哪儿，什麽时候，习风总会每天一个电话，说说平常的生活，讲讲习风在学校的事情。

习清，总会很安心。

很小的时候，习清就喜欢躺在习风怀里听习风讲故事。一千零一夜，格林童话，学校的趣事，习风的朋友。

一些平淡的，好玩的，无聊的，幼稚的故事，习清都可以听进去。

习风的声音很温柔，每一次听著，都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而且，习风的怀里，很安全，习清可以安心的睡眠，可以不用顾忌是否在自己睡眠的时候，有人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一生的弟弟

看著习清每次说到他那个未知名的哥哥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勾起微笑，真实的微笑，带著暖意，安心的感觉。林青龙可以感受得到。

心中，为习清感到高兴，过去的日子里，他有一个哥哥关心他。

至少，那个时候的他不是孤单一人……

以後，也不会是，他会一直陪著习清的。会一直陪著的。

“一直以为你不是那种注重感情的人，没想到，也有敬重，依赖的人呢……”林青龙突然很羡慕习清的哥哥，可以走进习清的心里，让习清真正依赖，敬重。

而自己，永远也无法走进习清和他哥哥的羁绊。

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他也可以像习清的哥哥一样，走进习清的心里，让习清可以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靠著自己，依赖自己。

习清眼神中的那一份安心，不知何时才会因为想到自己而出现。林青龙急切，却也不知道怎麽办。

让他杀人容易，让他理解习清的心，似乎很难。但是，难又能怎样？自己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每个人，都会有吧。难道你就没有兄弟？”习清平淡地问出。轻轻松松的语气带著满足。

“有，两个很好的兄弟。”林青龙会心的笑笑。很满足。

“那就结了，兄弟嘛，总会有一两个的。都是一样。你随便坐坐，我不经常回来。家里也什麽都没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主人。

两个人靠在沙发上，电视打开，放著一遍又一遍无聊的广告，电视里，推销员的声音很激情，像是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嘶吼著。

响亮的声音介绍著产品的好处，低廉的价格，完美的售後保障。一切仿佛真的一般。激情的演说比任何演说家都要能带动气氛。

但是，那样空洞而没有任何可信度的广告，却是永远无法打动人。这样的广告，对於很多人来说或许是烦人的代表，但是，对於林青龙和习清在家里的时候，这样嘈杂的广告却让人安心下来，至少，不会被寂静和黑暗吞没。

每一个人都害怕寂寞。

也没有人可以耐得住寂寞。

一个人的屋子里，多多少少希望有一些人说话的声音，就算是嘈杂的广告声，也好。

灯，早就被习清关掉，昏暗的屋子里，只有电视机的光亮。

两个人在黑暗之中闲聊著，像是在海边的姿势一样，背靠著背。听著电视里嘈杂的声音。闲聊著，有时候会因为一句话沈默好久，似乎是在思考。

但是没有人去打断另一个人的回忆。也没有一个人去询问对方的回忆。

心里想的，过去的，都是属於自己一个人的。欢笑与泪水，早已变成了回忆。

没有办法分享，也没有办法体会。

那麽，就安心的背靠著背，给予对方暖暖的体温，让对方可以更加，温暖一些。

不问为什麽，只是，陪伴著。

陪著习清好久。默默的陪伴著。

时间很快，已经晚上一两点了。林青龙起身，准备离开。

林青龙准备走出门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麽，扭头对习清说道：“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你真是麻烦。快滚。”语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习清的脸色，也有些微微的红，但是，只有电视机灯光支撑著的客厅，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青龙无奈地笑笑。“晚安。”之後，走出来客厅，出了别墅，开车，回自己的住处。

别墅里，习清透过窗口，开著林青龙开车离开，直到黑色的轿车消失在黑暗之中。“真是矫情。”自嘲的笑笑。

心底，却是温暖的。

每一次，习风来这里都是晚上离开，而每一次，习风都会带著温柔的笑意。说出‘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最後，才离开屋子。

那种温暖的内容和说话的语气似乎太过於平常，每个人听起来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这样的话语，对於习清来讲，却有著别样的温暖。

习清没有真心朋友，联系的朋友也都只是酒桌好友，表面上和平相处，关系亲密，但是实际上只是互相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