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会,侯玲珑把研好的墨汁推到墨池里,水寒便提了毛笔,蘸了墨汁。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盯了面前的梨花笺纸片刻,水寒抬头看怜音。
…………
这孩子真的会这曲子么?不会是瞎蒙的吧。怜音和玲珑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看怜音和玲珑露出那样一副表情,南飞羽虽忍不住勾了嘴角却并未出声,手指拢在面前茶盏的杯沿上轻轻婆娑着。
“又一春。”犹豫了一下怜音答道。
又一春么?夏之绚烂,秋之收获之后便是阴寒无比,漫天飞雪的冬季。可冬季终将过去,待到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便又是一个烂漫的春天,季节交替循环,生命往复不止,又一春,这名字倒也贴切。
想必,水寒便提了毛笔,刷刷点点很快写好了怜音想要的曲谱。放了手中毛笔,吹干了梨花笺纸上的墨迹,水寒把那几页纸递了过去。
刚才立在水寒身侧看他写谱的时候,怜音便已经在心里跟着水寒的笔墨弹奏了一遍这谱子。因只有谱子上半部,怜音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为何一支大部分都在描述冬天的阴冷寒虐的曲子名字却又是又一春。虽然不久前还合了水寒弹奏了一遍却因为怕遗忘了那曲子,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记住曲子上,忽略了曲中意境,现在静下心来细细体味其中含义才发现个中奥妙,在暗自点头的同时也把刚才对水寒的那一点怀疑抛诸脑后了。
现在见水寒递了写好的谱子给他,忍不住心中喜悦接了笺纸小心收进怀里后才又冲着水寒一辑到地,“多谢水公子赐教。”
“举手之劳。”水寒笑了笑。一旁侍立的玲珑忙又收了桌上的笔墨端出去,很快又换了新茶过来。
收好了琴谱的怜音大概是因为完成了一件大事,再开口时言语间已平和了许多。因为初次相见,怜音和水寒谈话的内容便多是关于音律上的,细谈下来,两人竟聊的十分投机,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架势。
南飞羽虽不甚明了却听得津津有味,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转眼已是大半夜。见时候不早了,怜音便想留了水寒在楼船上过夜,南飞羽自是不肯,说话间忽然听湖岸上传来一阵惊呼。
怎么这般晚了湖岸上还有人?听那湖岸上的喧哗惊叫声越来越大,船舱内的几人便都住了话头来至船头。
伴着岸上众人的喧哗声,一道白色的影子正从码头上飞掠而起,踩了水直奔这楼船而来。
那是……
“自己人。”察觉到这楼船上忽然迸发出几道凌厉的杀气南飞羽惊叫出声。随着那声音落下,忽然迸发出来的那几道杀气顿时消散于无形。这人身边竟会有如此多的高手护卫……再看立在船头的怜音,南飞羽的目光更谨慎了几分。
仿若对楼船上骤起的杀气浑然不觉,或者说是虽然已经察觉到了,却不当它是回事,那白色的影子如飞燕一般平掠过水面,在见到立于二楼平台之上的几人后踩了水花再度掠起,随后轻飘飘的落在了众人面前。
南宫瑾臣单膝微曲单手扶地卸去身上下落的冲力后,吐出口浊气,直了身子看也不看怜音,走到南飞羽面前冷着一张脸说道,“城防营的公文刚刚送至刺史衙门。”
南飞羽看看冷着脸看着自己的南宫瑾臣咽了咽吐沫,心里忽然苦成一片。虽然因为自己用惠州两成钱粮换了一枚点心的事曝光后,曾应了他自那日之后要尽心尽责,决不懈怠政务,可这城防营的公文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随时送吧。就算是送了也不用立刻批复吧,尤其是就算他最近比较清闲,可这类似城防营第二天要吃什么饭这类的事也不用每日报批吧,还总是挑他打算风流快活的时候送来,这不是变相报复嘛!
水寒自是不知南飞羽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听南宫瑾臣说有公文送至刺史府知道政务为要,便请怜音的楼船靠岸。
怜音也没想到这一直不声不语陪着水寒坐了的青年竟是惠州刺史,听他要上岸处理政务,见那码头上依旧是站满了人向着楼船所在的方向张望,便让楼船捡了一处僻静的湖岸靠了岸,送水寒他们四人下船上岸。
“公子,古将军来迎公子回国了。”玲珑上楼来便见怜音立在船头目送了刚离船的几人远去。
“十日,今日是最后一日。……玲珑,此事是我的一块心病,既然已了也该回去了。”是叫水寒么?虽然谈得很投机,可是离了飞岚大概再也见不到这孩子了吧。
离船上岸的水寒此时也是同样的想法,都因虽谈的来却是再会无期感到惋惜。
只是,这两人却不知,这日墨湖一会不过是两人终其一生友谊的开始。
庙堂卷 第六十四章 岚帝暴怒
回到岸上和喜子天晨还有刺史府的一干仆役汇合后,一回到刺史府,南飞羽便被南宫瑾臣押去处理城防营送来的公文。水寒天晨和喜子三人径自回了流金水榭。
从流金水榭正门进入,几个人发现这屋中并没有人,相反的水榭后的平台上却烛光点点灯影摇曳。
穿过正厅,三人来至水榭后侧,见晚饭时摆的那张方桌还摆在草席上。桌上竹篮中放了各色的干鲜水果,竹篮边一只竹篾编的小筐,筐内盛了不少的果皮碎屑。平台上常放的几张小几都被搬出来,几上置了烛台,放了纱灯。橙黄色的烛光透过白纱的灯罩使得整个平台明亮又不耀眼。
“主子,您回来了。”原本围坐在桌边的春夏秋冬四名宫女暗卫出身,从几人迈进流金水榭就已经知道他们回来了,此时早已离了座迎了上来。
“你们几个好兴致啊。”天晨见那桌上又是水果又是干果的笑着调侃道。
“快到中秋了,月色明亮,闲着无事我们几个就过来赏月,顺便等主子和五殿下游湖回来。”
春梅说着笑嘻嘻的收了桌上装着果皮杂物的竹筐,重新端了冰镇的水果出来,随后又整理了放置在草席上的坐垫,冬雪便又重新端了茶具出来,点了那烧水的红泥炉子。
天晨虽是皇子,从跟了红叶和铁鹰后私底下早就不把自己当皇子了,他又是一年到头总跑暗卫,跟喜子和春夏秋冬四名宫女早已混熟,便招呼着他们一起过来坐,这几人见水寒笑着点点头也就围坐了方桌。
坐好了,春梅便问起西城夜市,天晨和喜子两人就就说起了惠州墨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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