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出一辙的样貌,我却是说什么都没法让自己对他有亲近的念头,大抵,我就是这么一种人,喜欢缩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里,脸上写着“易碎品,生人勿进”的牌子。
看了看长白,又看了看我,长洛终究是没再说什么的退了出去,顺手,关好了屋门。
把衣裳脱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床榻上跳了下来,赤着脚到了那小桌的旁边,把那装了温水的木盆端到了床榻边儿上,拿了搭在一边的布巾,用水浸湿了,又拧得半干。
地上扑了一层厚厚的毡毯,踩上去也不会觉得凉,只是,长了这么大,都是西陵在照顾我的,这第一次照顾人,就是做这种帮人擦洗伤口和上药的事儿,还真真是有些让我有些紧张。
若是让西陵知道了,定是会吃醋的罢?
我暗自想着,把手里的布巾又放到了水里,浸湿了一下,拧了拧,展开来叠好,长白是因为我的胡闹,才挨了藤鞭的,这藤鞭……定然,是打在背上的,他自己,不可能够得到清洗和上药,至于,别人……罢了,我还是不愿意信长洛,那混蛋,明明知道长白身上有伤,还故意拍他的肩弄疼他,若是让他来,还不定得把长白折腾成什么样儿呢!
主子,这……
长白的脸红了红,没有动。
放心,我不会对你的身子怎么样的。
看着他的反应,我不禁滞愣了一下,继而,便是了然了起来,以前时候,在这里,渺他们都是会随意的把看中的人拎上床榻的,他怕是,也当我跟渺他们有一样的心思了罢?打着给他上药的幌子,对他……唉,这好人,可真是不好当。
听了我的话,长白缓缓的低下了头,那一刻,我仿佛错觉了般的,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失望?
应该,是错觉的罢,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但,在我的感觉里,就是觉得,长白不是那种整日的肖想着要爬上主子的床的人,“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脱了,一会儿,这水就该凉了。”
是,主子。
长白应了一声,便开始解衣,看着他的外袍褪下之后,那被血浸透了的中衣,我不禁有些头晕,我晕血,但是,现在,我可决不能让自己晕过去,这般想着,我忙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很显然,领过刑之后,长白已经换过衣裳了,可……这换过衣裳以后,血迹还能浸透中衣,这得是多深,多疼!
长白,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么?伤成了这样,还跑来跪着?
看着把衣裳脱去,只身只剩了一条绸裤的长白,我不禁肚子里一身翻涌,这用刑的人,也打得太狠了罢?!这二百藤鞭,竟是打得这么实落,连皮肉,都翻出来了……真亏得他还能忍得住!若是换了我,怕是,早就死过去了!
主子不用挂心,长白没事。
长白有些无措的站着,小心翼翼的瞅着我有些泛着苍白的脸,生怕我再晕了过去,摔在地上磕了一般。
去,趴到床上,你比我高了这许多,我可如何够得着。
收了收心思,我依旧是用了命令的口气,没办法,长白这家伙,用商量的,肯定又得推三阻四,这伤这么骇人,又流了这许多血,就算我能强忍着不晕过去,他的身子,怕是也要承不住的。
该死的长洛,刚才,竟然还故意拍他的肩膀,可是怕他死得不够快么?!心下里,本能的,便是给长洛记下了一笔,只待着以后有闲心了,便捉他来折腾一番报仇。
我的话,果然收到了意料之中的效果,长白乖乖的脱了靴子,爬上了床榻,怕弄脏被褥般的,在床边儿趴了下来。
我从来没照顾过人,给人擦洗伤口和上药,更是第一次,所以……虽是时时小心翼翼的,也还是把长白弄得疼晕过去了……
也好,晕过去了,我下手轻点重点儿的,他也不会疼了。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已经疼晕过去的长白,丢了手里的布巾,拿了摇让长洛带回来的药,给他的背上涂抹了起来,那药,带着点点桃花香味儿,甜甜的像是蜜饯,在烛火的映照下,涂到伤口上,会泛起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原本还渗着的血水,也是眨眼的工夫,便止住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才终于给长白上好了药,看着那些已经不那么骇人的伤口,我竟是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恩,血也好,伤也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不也处置的挺好么?看看,涂得多匀!
长洛。
我收了还剩下大半瓶的药,放到了床头的架子上,赤着脚走到了门口,探出了头去,对一直守在门口的长洛问道,“这伤,是不是不能只上药?我刚才看长白脱衣裳的时候,还扯了一堆布条下来……”
离主子,你该不会是,刚刚才给哥哥上完药罢?
听了我的话,长洛的脸色明显的有些不济,侧着头往里面看了看,见长白正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回答了我的问询,“哥哥的伤,上完了药之后,还需要再用布缠上才行,不然,会被衣裳蹭到,平添痛苦不说,伤口,也不易愈合。”
那,你快去拿布带来罢,我帮他缠上。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已经被血染透了的布带,原来,竟是做这个用途的,不过,那些都脏了,不能再用了。
很快,长洛便拿了布回来,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让我来给长白往身上缠,被我逼问的急了,才答我道是,我的手受过伤,扶不住长白这么重的一个人,万一,再把手弄伤了,长白就又得挨罚遭罪了。
我想想也是,便坐在了一边,拿了剪子帮他把那些布剪成一条条的布带,看着他一圈圈的给长白缠上。
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长洛没有跟我说实话,不过,看他那副狐狸的样子,怕是,我也没能耐从他的嘴里问出来,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知道,就不知道罢,能给长白包好了,就行。
很快,长洛便给长白包扎好了,问了我的意思之后,便出门去给他取干净的衣裳。
趁着长洛去取衣裳的档儿,我上上下下的看了长白许久,终于,发现了我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对,就是这里,长洛包扎完之后打得结,太难看了!我一边想着,一边爬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解开,给他换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长白悠悠醒转,见我正一脸满意的盯着他的小腹看,又是一阵脸红,“主子,你……”
唔,我给你上了药,却抱不动你包扎,就把长洛喊进来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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