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占有一个女子,直接当他是件摔不坏捏不碎捣不烂的器物,他真是打从心里怕!怕得要死!
就算帐外跪着的人现在肯安分当自己仆人又如何?再温顺,也不过是暂时慑服的兽!红生痛苦的闭上眼睛,蜷起身子——事事提防,生怕他会动邪念,这人比自己高大、强壮,真要动粗,自己怎么敌得过;何况,他凭什么愿意乖顺的做自己仆人?
红生抬起头,脸上已蜿蜒着斑驳泪迹——他拿什么驾驭他?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燕国的辽东王府早已付之一炬,所谓奴券也已成灰烬,他为何还要乖乖做自己的仆人?
红生掉下泪来——多少人,当初受他多少恩惠的人,都已经不再认账;凭什么这个自己最后买进的仆人,肯这样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
他别无长物,只剩下这身皮囊而已。他算不出,伽蓝还能从自己身上求得什么……
伏在砧板上被人刀俎凌迟过一次,吃过那种苦头那种罪,哪里能心平气和地乖乖躺下,再一次任人鱼肉。他知道伽蓝心里喜欢着别人,若想换得一时的陪伴,他迟早要付出的,是不是只有一身皮肉而已?
所以所有的尴尬、不安、神经质,都是因为他早已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忠心,不相信一无所有的自己能换来别人倾心相与,不相信自己会得老天垂怜——苍天根本没有怜悯的眼睛。
第廿九章霜色·雾散云开壹
伽蓝在帐外跪了半天,正当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时,却听帐内传出红生闷闷的声响:“你真要知道……就告诉我,韬是谁?”
伽蓝一怔,没料到终究绕不过石韬一节,只得抬起头望着帐帘迟疑应答:“他是我从前的主人。”
“只是这样?”红生在帐中无声一哂,眼中微光闪烁。
这一问太古怪,伽蓝低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长久的静默磨光人耐心,就听床屏砰地一声被踢开,红生挪到床边坐着,满脸寒意夹着怒气,直直盯着伽蓝。
“你与他,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可以亲密到在梦里都念着他的名字……”红生细眉一挑,穿着罗袜的脚指向伽蓝双腿之间——僵硬的动作透露他浑身不快,再明显不过,“可以使你日思夜想到,连这里都起反应?”
伽蓝没有动弹,只认命似的深吸口气,随着叹息缓缓认下:“王爷,您猜得没错,他是我的主人,也是我情之所钟……”
红生只觉心中一痛,像是肉里被人硬生生扎了一根刺,疼得他死皱起眉;脸上却火辣辣烫着,像遭受比挨人耳光更不堪的羞惭,灼烧得他浑身发颤。
脑中浑浑噩噩无法思考,他只能吐出一句“恶心”,只为求个自保。
伽蓝正低着头,听见这个词后浑身一僵,愕然抬头望着红生。
“你们这样的趣好让我觉得恶心。为何就不能……正常些?”红生咬牙道,挥不散心头莫名聚起的阴霾。
“王爷,我若但凡能有一点选择,也不会喜欢他。”伽蓝目光一凛,却很快又柔和下来,“只可惜,我别无选择……”
那个人花了十四年,费尽心思逼他走上这样一条路——拿荆条鞭笞、拿蜜糖诱哄,一路耳鬓厮磨恩威并施,他如何能够走得不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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