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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傲世苦笑道：“朕并没有想借这两人来扰乱您的心思，您此刻来此也仅仅不是因为想与朕说起这些吧。”

“陛下想必也清楚如今的禁军为何会背叛吧。”柳老大人突然说起了这些，“您对明昊的大家世族做的太绝情了，既然老臣能够看出来您将来的打算，那麽其他的人又如何看不出来呢？没有人想坐以待毙，更何况这些享受了几辈子荣华富贵的人，在您或是您之後明昊中的大家世族便会渐渐消亡吧，甚至还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不会再有，所以……也可以说是您自己将一切逼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柳老大人缓缓地说出了原因，没有任何修饰，就这样直接赤裸裸地说出了一切的真实。

“那又与柳家有何关系呢？”明傲世毫不放松地问道：“朕可以在知道禁军背叛後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对於您，朕却始终都不明白，柳家，即便没有那所谓的大家世族的荣耀也仍旧还是‘柳家’！”

听到明傲世这样类似於保证的语言，柳老大人笑了，其中有著欣慰，有著酸楚，“您说的不错，柳家无论如何也仍旧是柳家，可是老臣老了，如果是年轻的时候或许老臣会作出和陛下一样的选择，只是在如今老臣却没有了那份勇气，说是老臣贪婪也好，念旧也罢，柳家世代的荣耀老臣不想就这样丢弃了，它代表著是柳家世代的心血，或许在您看来已经是腐朽不堪，而其他的大家世族他们或是争权夺利，或是醉生梦死，他们在您的眼中已经成为了阻碍，但是对於老臣来说他们曾经的辉煌却是再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的，您这样轻易地丢弃了他们，或许您是对的，但是老臣却无法从过去之中走出来了，不想让这些大家世族就这样黯淡退场，纵然败了，也算是……，陛下，我们立场不同。”

明傲世听了之後良久不语，最终抬起头来直视著柳老大人道：“朕明白了，那麽您此举是想让朕作出什麽样的妥协呢？”

“陛下，”柳老大人也不再拖延，直接说道：“您和我都在等待结果，既然陛下您以身作饵到了最後，又提前知道了一切，那麽除了在京城的内府，为了不惊动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局势，您现在所能动用的也只有京郊大营了，您现在也是在等待著消息吧。”看到明傲世不语，“陛下，老臣并无血洗京城之意，也不想流下太多的血，只要您在老臣的掌握之中，老臣便已有了七分胜算！”

“您想逼朕？”明傲世轻声问道，他的眼中出现了毫不妥协的神色。

“不，”柳老大人摇头道：“是势在逼您，老臣只是想保住大家世族的几分生机而已，不需要您下什麽明诏，只要和当年的‘离亭之誓’一样做下约定即可。”

“如果……朕要反悔了呢？”明傲世嘴角噙著一丝不明的笑意。

柳老大人也同时笑了，他仿佛也看出了明傲世的试探之意，“陛下乃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又怎麽会反悔呢？而且……我们还有见证人。”

“见证人？”明傲世的目光向外望去。

“他没有来此，不过他也是陛下熟悉的，只不过他现在已往内府那里赶去。”

“炎樆？”明傲世眯起了眼睛，看著面前的柳老大人似笑非笑道：“您还真是双管齐下啊，炎樆他恐怕也没有想到最後会成对您一颗棋子吧？”

“他并不是老臣的棋子，老臣也绝对不敢用这样一颗随时可能反噬的棋子，我们现在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皇上，您现下的意思如何呢？”柳老大人最後询问道。

“如果，朕不同意呢？”明傲世轻声问道。

“那就请恕老臣不敬了，毕竟这皇室之中并非只有您一人啊，而老臣的条件也真的是十分简单而已，只要您高抬贵手就可以了。”柳老大人说到这里时已有了一丝疲惫。

第二百零一章

“为何您能够看清一切，还是要一意孤行呢？明昊历代大家世族灭了生，生了灭，而如今，朕已不需要他们在後面托住朕的步伐，而他们，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利益，您却成了他们攻击朕的一把利器，真的值得吗？”明傲世大声质问道。

“这，已经没有什麽值得与否了，”在御书房这里还是一片安静，但是外面的喧嚣却越来越大，隐隐地竟像是战场上的厮杀之声，“陛下，现在我们说了这麽多，无非是都想拖延时间而已，外面的是京郊大营吧？难道您还想指望他们来到这里吗？即使禁军一败涂地又怎麽样？难道京郊大营还能不顾您的安危冲进来？”

明傲世没有回答，安容也是静静地伫立在他的身後，自从柳老大人进来之後便让人再也无法感受他的存在，明傲世的脸上在那一瞬间出现了复杂难辨的神色，但随即他又像是意有所指地说道：“真的吗？如果……您所依附的，并且为之所保护的已经不存在了呢？”看到柳老大人神色一凝，明傲世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您，猜到了，是吗？”

“你、你怎麽敢、怎麽敢？”柳老大人神色巨变，而禁军统领这时虽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但也明白出现了什麽根本性的变化，甚至至关生死……

“朕还有什麽不敢的呢？”明傲世的眼神在一瞬间流露出悲哀，“炎樆认为内府此刻定然将力量都集中在了皇宫，内府那里恐怕是空虚无比吧，可是即使这样他现在也无暇顾及了，以他的聪明此时早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柳老大人此刻已经从极力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您当真能下得了手，真是霹雳手段……”

“他们既然背叛了朕，那朕又何必留情呢？”明傲世此时的目光放在了远处那隐隐有火光映照的天空，“内府在正面交锋上可能会落了下风，但是其他的手段却是别人无法比拟的，那些家族的主事之人恐怕已经无法再成为您的助力了，毕竟死人对於谁来说都是没有什麽大用的。”

柳老大人的神色有些黯然，“您就不怕担上一个嗜杀的名声吗？”

“朕不在乎了，”明傲世的声音在一瞬间仿佛飘散地很远，“为了明昊以後的基业，朕不会在意。”

“我输了。”

“老大人！”柳老大人不顾一旁禁军统领的惊呼，看向那个早已成熟，但自己却始终未能看透的帝王。

“老大人！我们……”

柳老大人一摆手打断道：“我们输了，即便是手中有皇室又能怎麽样，没有了根基，终归还是昙花一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