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了?”蹙了蹙眉,苏少衍将目光放在久久不语的青年身上,“澄连,你一信佛之人,也这么恨我?”
“无非因果而已。”多上前一步,于是立身于暗影中的面庞便显了出来,一张论不上多精致的脸,面上更带着种病态的白,倒是那下颚的线条生的极好,总让人忽视其上一双水泽清淩的茶色瞳仁。
“连儿又开始打禅机了。”话音落,旋即人便被拥在了怀里,而那修长的指节只是有一下没一下转着怀内人腕上的珠链,苏少衍看清,那是串刻着八字真言的黑檀念珠。
一瞬的,他觉得有些眼熟。目光短暂一住,寻迹便对上了那双眼,那双印象里并不言苟笑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3章
彼年苏少衍尚在大燮时,其实就曾替沈殊白暗中调查过沈复的几位公子,对这位不问世事的五公子沈昀,世人给出评价除了雅号「白衣公子」,更有一句尤为有名的「衣未染霜」。
不同与沈殊白的惯穿蓝衣,因为即使温雅,沈殊白的蓝也是有浅有深,再者,沈殊白那偶尔一身的绛红,亦是英气不凡。所以到后来连苏少衍都不得不承认,再没人有殊白更适合蓝色的了。
而沈昀,则似乎从来只有一种的选择,那就是四合之上的白云颜色,白云苍狗,不落尘垢。这是世人给出的答案,但苏少衍想,那或不过是他想借这一身白,来最大程度的掩去他内心早已跌满的尘埃。
事实上,生在这帝王之家,又有几个不是满身尘埃呢?争或不争,都不过是表相而已,不然这沈昀千里迢迢来往商州,又难道是为单单看自己笑话?
荒谬。
“怎么,苏大人这般看着孤,也是打算移情别恋了吗?”刻意收拢了拢臂弯,将下颚抵进殷澄连的肩头,“不过孤现在有连儿一个,已经很满足了呢。”
“不知昀大人将苏某请来此处,难不成是为了让苏某看这番即兴表演?”身子动弹不得,下巴却不忘向上挑了挑,“想那时澄连连叫我一声衍兄都不肯,现在也肯任人摆布了。”
“衍兄,激怒大人对你没有好处。”苍白的手腕上黑檀念珠被人转动着发出木质声响,殷澄连且望着他,面色并无悲喜,“再说,一会儿就要登船,我记得,衍兄你少时就是最畏水的。”
“登船?”眉一挑,镇定的面上终似有些了情绪,“去哪里?”
“胶夏国。”这次是沈昀开的口,而那眉眼似笑非笑的弯起来,一时竟也有几分沈殊白的味道:“这十日的海程,想必苏大人应该很欣慰罢。”
“航儿在哪里?”兜个大圈,终于记起了这各中遗漏了什么,苏少衍声一沉,双眼却很快被苏三以一条黑色的粗布系了个密实。
“航儿早起给你买杏福楼的桂花鸭,怕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你们……”
“衍少爷,当年你算计起别人时,可是忘了这份良心呢。”
“……”
于是终于被人堵了嘴扔进顶二人抬的轿子,许因那脚夫未留意脚下的门槛,轿子被不轻不重的磕了一磕,恍惚间,苏少衍记起昨日在这看见的那幅春联:
「九州霞蔚金瓯固四海风和玉宇清」
说到底,这个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谓愿景,大抵本也只能凭寄浮云罢。
_
李祁毓现而今心情很坏,而这种坏的来由不单因为苏少衍的失踪,更因他此刻回至谪月楼,便撞见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想见的人沈殊白。
蓝衣还是那身蓝衣,可惜望过来的眼神无一丝半丝旧日的儒雅温文,倒是此刻花步仍旧未归,让他不禁觉得奇怪。
“大哥留书说你们在此处,我本想来看小衍……”话音一转,手忽地重重拍向了茶桌,于是刚沏好的热茶顿时浇了李祁毓一身:“李公子,他一个七尺高的大男人就这么着能从你眼皮子底下失踪,你还真是好样的啊!”
沈殊白一张嘴,向来不比花冷琛好对付,李祁毓且望着他,目光终究避过,“这是计,少衍他在灯芯里下了子虚坞。”
“他一定在瞒着我干什么!”思及此,目光忽地又狠狠对了上来,“他从小就这样,心里有什么,从来都憋着不肯跟人说,沈殊白,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那时冷琛会突然把他从燕次带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怕给你惹麻烦么!”
“那又如何,当初是谁逼走他的!”面色一瞬,但接下来的说辞很快又头绪的理清:“李祁毓,你以为一个杀伐决断的皇帝是这么好当的么!当初小衍跟你,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要不是你后来把这折磨的半死不活,你还真以为我沈殊白是趁虚而入么!”
“咳,俩个大老爷们吵什么吵……”
门吱呀一声推开,只见花冷琛一身黑衣如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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