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是任海风将面颊吹的微凉。
如果一开始的目光不曾有失偏颇,那么现今对上,身披的那层时光是否就大可不必如此静默?他眯了眼,随后将一只握紧栏杆的手放在了腿上。
“后日就能到了罢。”他突然说。
“嗯。”沈殊白接过话。
“不会等太久的。”李祁毓则开口。
“阿毓,你不该跟来的,”许久,苏少衍突然转过头,而李祁毓看着他,穹苍模糊的星光跌落在他湖色的瞳仁里,一时也似沾染了大海的颜色:
“我知你一直奇怪何以我要为师父做至如此,但是阿毓,我知道如果换作师父是我,也定会这样做的。”
“因为在我们心里,所谓知交,就是将彼此放置在心里等同地位的人。就像我与师父的出身一样,都是并非情愿卷入到这个世局里来。”
有些话,似唯有在这样的夜里才能娓娓道出,并不多带其他私人情绪的,只是论事,只是讲实,抑或者,是因为此刻呼啸的海风,让说过的话,顷刻便散至无踪。
“小衍,乱世不言理想。”沈殊白牵起唇,下刻不知从哪里变出根青色的箫管抵上唇鸣出一个音,那并非是根考究的竹,甚至连吹奏出的细节亦欠缺表现力,但是,当下一刻那低鸣的音律自指孔泻出,与这海面呼啸的风浪之声互为盘桓时,所有人都觉得身上的全部血液像是燃了起来。
“沈殊白,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比我更加疯。”
蛟龙翻海,凌云驰纵,当所有的声音都交化为一个音,谁又还会记得,这不过是由一根再平常不过的箫管所引领所鸣奏?
一子落杀伐,一局赌天下。
逼仄的海天尽头,像崩裂而出的一声“杀”。
音律停,沈殊白手起一道弧将箫管抛入了海中,并不听见一声的沉响,却又像被钝锤重重敲在了心上。
“你只能握紧手中的剑,去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这一刻,苏少衍突然想起花冷琛在教他习武前的第一句话,可惜那时的他显然还意识不到,之后多少年,命运的车辙会因此改了奋武的方向。
一如这刻的他尚未意识到,再枭厉的风暴,也难抵过在此之后的逆世尘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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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抵达凉都这日海面上又起了大风,没挨过这最后的颠簸,在最后一层憋闷的隔舱连续呆了十日的苏少衍没忍住的在被人押着下船时,终于吐了一岸。
倒是因他这一吐,让本来五六个看管他的人,不刻便散了只剩李祁毓和沈殊白。
“师父他们已走了?”余光瞥了眼不远处陆续上岸的随行人员,苏少衍躬下身,低道。
“嗯,密教之事总归要人来查。令辞跟冷琛臭味相投,顺便的月行和莫非也跟去了。”李祁毓想上前一步扶住他,奈何周围人多口杂,只能摆出副冰冷的脸丢给他一块擦脸的方巾。
“别这么磨磨唧唧的,让那小子给老子快点!”不远处的看守头子没好脸色的喝了声。
“小衍,以后都让他说不了话了,你说好不好。”弯下腰详装替他胸前束手的麻绳再紧一紧,沈殊白勾了唇,飘过耳际的声音很轻。
“眼见着我的人这样被欺负,小衍,你真是残忍呢。”
话未毕,苏少衍只感身边的另一个气场好像骤然就低了。
出了那不大的宵港,被映眼帘的凉都城似乎一下子就阔了起来。就仿佛原本闭合的折扇倏地被展开,人站在最底的轴心,目光却不知该多流连这扇面哪一处的风景。
晴辉镀万里,俯仰之间,肺腑都似能灌入这凉都城拂暖醉人的香气。
市集人流攒动,街道边林立着各色的商铺、客栈、茶楼,放眼望去,一片的繁华景象。脚程未歇,不刻一位生了半脸雀斑的中年人匆匆来至,又同那先前的看守说了几句,苏少衍便被蒙了眼塞进顶蓝灰的二人轿。
近年来,胶夏国内部其实一直都乱的很,朝廷疏于松管,更导致人口贩卖在此屡禁不绝。再加上苏少衍那一张本就生的好看的脸,街道上往来的人看他一眼,皆以为又是哪家不听话的男宠要被送人。
当然,对于这话在他身后站着的李祁毓和沈殊白自然是不清楚的,不若然,恐他们此刻也就不至于站的这般安分守己了。
一路的脚程极快,苏少衍略略活动了番麻绳下沈殊白扣的并不严实的手,想着这一前一后两个不言语的轿夫如此轻车熟路,当本就是哪家府宅自己的差役罢。只不过,据自己了解,沈昀近几年并似未曾离开过大燮,难道说,是沈昀在此的亲信?他皱了皱眉,暗自思忖开。
似已习惯了双眼被蒙,于是接连着其他感觉都比以往要灵敏的多。在轿子好似经过了个石拱桥时,因为重心的缘故,刚要准备打会儿盹的苏少衍一个前仰,又醒了过来。
“老三,你说的这河真叫衍川?”
衍川?苏少衍心下顿时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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