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忙碌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得让人感觉不到它的流逝。就这样，高考结束了，高中毕业了，成绩下来了……该得到的好像都得到了，而不该得到的，也失去了。很公平，不是吗？

接到某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以为我会很高兴，很兴奋。可事实上，握着那张被叠的方正的纸，我竟发现它并没有我以为得那么重的分量，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那么的沉重？

看着这张纸，盖着红戳的纸，我想笑。是啊，应该笑啊，北京知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可省了我爸妈多少顿饭和银子啊，我应该高兴不是吗？不光是我，我的班主任年级主人都高兴得跟朵花似的，红光满面的冲我眉飞色舞，大叫着奇迹出现了。于是，我就无缘无故的成我们那届的奇迹，从准落榜生到名牌大学生的奇迹，宣扬的榜样。

奇迹，呵，真的是奇迹吗？我不这么认为，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奇迹啊!我所得到的，是完完全全的靠我的双手争取到的，这只是少数的能被我掌控的事情之一啊。四个月中不到平时一个月的睡眠时间，数不清的抄写纸上密密麻麻的不下百支的笔油，那成堆的越翻越厚的书，以及大把大把吃进去的中成药。这些，是我得到奇迹的代价啊！

我不相信奇迹，在韩国队输给土耳其和德国只停留在第四时我就更加的确定了。所以，我只能去做那些我可以掌控的事情，而不能掌控的，我不想去尝试，比如感情。爱之深恨之切，现在的我无法负荷如此浓烈的感情，也只能，选择放弃与逃避。毕竟，现在的我还有选择的权利。我怕……我怕到时候留给我的只是身不由己。

茶社小小的包间里，我强迫自己说出了那样残忍的拒绝的话，不敢再去看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双饱含温柔的眼，没有太多的解释。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只是，不想再次因为自己的任去伤害别人。谢谢你，真的，没有问我为什么，至少给了我一个可以再次看清自己真心的机会。未来，太遥远，我看不到。所以，我只能，试着去减少未来中造成伤痛的几率。

只有不在乎，才不会造成伤害。

我以为，只要没有了心，就不会再觉得痛。

在你走后的一星期，就是二哥的生日。于是，大家又像以前一样聚在了一起，喝酒，飚歌，打牌……只是……这其中，少了你。让我有了种说不出的空虚感。

试着把自己变回到不曾认识你的奚亚，却发现，你在我身边留下的已经太多太多。你的哥们，你的朋友，你的习惯，你的笑，你的气息，你的温度……

但，就当作你还在吧，最后一次，回忆你……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爱情与友情之分，那该有多好啊！

这次，我没有喝酒，不光是因为最近自己的身体，只是想清楚地感受没有了你的周围的所有。

所以，当二哥问我究竟对你是怎样的感情时，我脑中印出了你的笑……

你好，我叫吴斯。

你不认识我啦，可这个月咱们可刚在顺风吃的饭啊，我不是还给你送回家的吗？

哎，我怎么觉得你这孩子这么没心没肺啊。

还吃呢，你要这样过一个月，非成猪不可。

你是不是体做的啊，怎么这么爱哭啊。

是啊，就你看它那眼神，我估计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会，我会，一直一直的在你身边……

奚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身边至少还有我啊，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也是可以幸福的……

……

“感觉吗？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不忍心去伤害他，我只知道他走了我很空，这里，”我指了指口“很空。可是，我不能和他走啊，我从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友情和爱情，我不知道怎么样去区分。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选错了，到那时，到那时……对他，只有他……我做不倒无所谓……”

四面八方的空气压过来，让我喘不过气来，憋得我心里难受。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搅，身体里某种东西在汇聚，试图找到出口奔涌而出。闭上眼睛，不能再哭了，在这里，这种地方，在疼我的二哥的面前。

只有逃，落荒而逃，离开这个嘈杂的环境，体会新鲜的空气。

深夜，北京的街道难得的寂静，路灯的晕黄那么淡，却还是吸引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虫的围绕。细细的雨丝在灯光的照下显得格外的明显，给这个夏天带来了少有的一丝凉爽。

慢慢的掏出兜里的几张被揉得满是皱纹的纸，小心的弄平，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字迹。

吴斯，如果……如果我没有再去你的家，这些，会不会就永远的埋在纸篓中了呢？

奚亚，总是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你说，但，我总是开不了口。也许是无法真正的面对你的那双眼睛吧，看着它，我会不自觉的心痛，会说不下去，所以我只能写下来。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应该是还不记事的年龄吧。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偏偏对你印象深刻。那时的你，小小的，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像个娃娃一样可爱。可是，这样外表下的你，却有着与之完全不同的格。怎么说呢，有点野，有点倔。因为，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正和你们胡同里的一个小男孩在打架，你瞪着眼睛不服输的倔强劲特别逗人。起先，你打不过那小男孩，腿上给磕了好几块伤。可你就是不认输，后来扑着人家一起滚到地上，愣把人家打怕了，向你求饶。

你一身一脸的土站起来，很开心的笑了。那个小男孩有点不服气，但还是着腰跟你说好男不跟女斗。你一听，皱了皱眉头，有点生气。就捡起地上的沙包朝人脸上拽去，把那小孩打哭了。那小孩哭得抽着气嚷嚷着要告诉你妈去，其实这本是一句小孩间经常说的狠话，当不得真的。可是我却发现你听了这话以后脸就变白了，当时我就感觉你并不是因为害怕。因为我从你那大眼睛里看出了另一种东西，那时候的我还不懂，那是种悲哀与自嘲。我看着你捡起自己的东西，冲那孩子淡淡的说，“你要去就去吧，如果你能找得到她的话，我还想让她骂我呢。”说完你就跑回家了，我就在那一直的看着你，也一直忘不了你那时候的眼神。

后来，我们玩过几次，但还不是很熟，我爸妈换了工作以后，也就没再联系过了。渐渐的，我们都长大了，我算是过得很滋润的那种吧。我知道，我从小就长得好，学习也好，招人喜欢。身边老是围着一些女孩，大了点，我就开始交朋友。一个接一个，换得很频繁，最后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我一直就觉得，这就是玩，大家都还小，没有责任的问题，又不会提到将来。而且我从没有发自真心的喜欢上谁，因为我觉得没有一个女孩值得我去真心呵护对她好的。直到，那天我再次遇见你。

那次，是我们父母的重逢，也是我们的重逢。你来晚了，风风火火的进来，我看见你，你的那双眼睛，一点都没有变。可是，我知道，你早就不记得我了。我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究竟有没有那种叫做缘份的东西，我只是觉得我真的能感受到你的内心。

你在大人面前真的是一个很大方稳重的孩子，真的，没得挑。可是，我还是发现了有些不同，那就是你对你父母，尤其是你妈妈说话的态度，你对他们说话时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每说一句话之前都要在脑子里想一想，生怕说出来会惹他们不高兴。看着你那种小心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心里很痛，我真得无法了解，世界上会有着这样关系的母女。当你要走时我妈说怕你一个人走不安全，你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就不自觉的看了看你妈。当时，在我眼中，你脸上的表情和你的眼神竟与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重合了，看着你对我那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心里很难受。第一次，我有了想保护一个人的冲动。

我开始慢慢的去跟你接触，也跟你身边的人接触，我想尽可能的去了解你。那时，我还没有发觉自己的感情，只是觉得那都是出于对你的好奇，因为我不明白象你这种家庭条件好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不能打心里觉得快乐，反而，却有着很强烈的自卑心。

第一次，看见你哭了。是我去钱柜接你的时候，你醉得很厉害，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吧。你哭的时候和别的女孩不大一样，不出声，只是把头靠在车窗上默默地流泪。你眼睛里的茫然与悲哀让我说不出得难受，我知道你还是在忍耐，你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发泄。那天晚上，你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你一直在问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很乖啊，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我？”

我看着你就连睡着都流着泪的脸，那么的无助，我的心再抽搐，我不敢叫醒你，只能试着去握你的手。没想到，你接触到我的手，意外的安静了，你一直握着，然后很缓的说，“如果你从小就一直这样在我身边多好，我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我无法形容我听到这句话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我在你宿舍时听你淡然的说着那种很苦的生活一样，看着你瘦瘦的肩膀，我只是觉得想帮你扛起那些痛苦的事情，我想让你快乐。

这种想法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你了，真心喜欢，或许是比喜欢还要强烈的一种情感。我希望总是陪在你的身边，去保护你，爱护你，让自己能够成为你的依靠。可是，我好像做的太过了，因为在你的眼中，我仿佛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最铁杆的哥们。看着你像哥们一样的与张行他们勾肩搭背，我就变扭难受，因为我发现对于你我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看着你看向简月那惊艳的表情，不自觉的脸红，我更是嫉妒得要死。我觉得很可笑，真的，我知道你信任我，喜欢我，但那完全是出于友情。这种局面让我无能为力，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改变。而且，我真的不知道你内心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那天，你生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看着你被吓得毫无血色的脸与不住颤抖的身体，我气的要抓狂。但我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因为我了解你的个，我知道你希望用自己的方法去解决。那天的你，冷静地让我害怕，好像突然间就长大了好多。我知道你心中的苦，心中的痛，已经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你却还是自己默默的忍受，你强迫自己去冷静，强迫自己不掉泪。那样的你，让我心痛。我很想抱着你，用心的去呵护你，但我知道，现在还不行，我只能守着你，默默地守着你。

看着你在睡梦中不断的皱眉，挣扎，情不自禁的哭，我知道你被吓得不轻。当你从梦中惊醒不自觉地扑到我怀里时，让我心酸。抱着你，如果能永远这样抱着你该有多好。那天，你说了很多很多，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这些话你从没有对被人说过。同时，我也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的不快乐。没有家的温暖，没有应有的母爱，是一种不完整的成长经历啊。所以，你总是不断地寻找爱，你渴望得到，但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打击。你太过善良，总是不肯恨这一切人与事，于是，你便不断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断的自责，最后痛苦的连心都无法承受。这样的你是那么的彷徨无助，是卸下了伪装后最真实的你，你的每一滴眼泪都直砸在我的心里，沉重得让我无法呼吸。我想……我想给你幸福啊，我想用我对你的爱，去弥补你的那些痛苦，我想让你快乐，我想让你的笑容里不再掺杂着浓烈的悲哀。

所以，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你，说出了那些话。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种誓言。虽然，你装作没有任何反应，但我知道你那时并没有睡着，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当你睡着的时候总喜欢嘟着嘴一动一动的，很可爱。我不在乎没有回应，因为你需要时间。而我……可以等。

所以，当你开始尽量避开我的时候，我只能顺着你。我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你更多的压力，那样你会承受不了，这不是我所希望的。我不希望给你造成任何的困扰。有时，我会开车到你们学校偷偷的看看你，看着你学习时认真的样子，以及，那瘦得不成样的脸。一次偶然，我看见了去药店取药的你，我才知道你病了。问了大夫，说你是劳累过度。奚亚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你，是想用学习来麻痹自己，还是在惩罚自己？你知道吗？你每对自己更残忍一些，我所承受的痛并不比你自己少啊！

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的自残，搞垮自己的身体。所以，我提出了出国留学的提议。给你，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当你拒绝的那一瞬间，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莫名的心痛。是失望吗？也许吧。我可以体会你的犹豫，你的彷徨，我知道你心中的伤痛。所以，最终，我只有选择离开。这样，可以给你一个足够的空间去考虑，去了解去分析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我相信，如果你也是真的喜欢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因为一直以来，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

幸好，幸好还有冰哥，还有简月，这样，我也能放心的走。

一年……

没有我，没有你的日子……

“行李已经送去托运了吗？机票也换好了？”

“嗯，都弄好了。”

“马上也要到时间上机了吧，海关那边人多很麻烦的。”

“奚亚，你今天特像我妈。”

“啊，你倒想呢。”

“奚亚……”

“什么事？”

“你……自己，在这边，要注意。”

“知道啦，放心，北京，咱的地盘。倒是你，在那边只有一个人，才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