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厅商量完策略出来,他亲自把何岸父女俩送回了房间,道了声晚安,正待离开,衣袖忽然被拽住了。铃兰怯怯乔乔的,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时而传出话语声的大门,瞳仁中一点微光如泪。
郑飞鸾瞬间就懂了。
她在害怕,想要爸爸一直守护着自己----还没那么喜欢,却比谁都值得信赖的爸爸。
何岸自然也懂了,抱着铃兰让开了一步,微笑道:“进来吧。”
同榻而眠的机会来之不易,郑飞鸾却直到后半夜才睡。
删除四处散布的图文并不难,难的是拔除已经深入人心的流言。他们这一边公开的证据,必须足够简洁,足够权威,最好一击毙命,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力挽狂澜。为了确保不出纰漏,郑飞鸾前前后后打了十多通电话,从兄长到朋友,从律师到媒体,把需要告知、委托、命令的全部安排妥当了才上床休息。
那会儿何岸已经搂着铃兰睡熟了,眉头烦忧地蹙着,梦中也挣不脱这一日的血雨腥风。
郑飞鸾心怀亏欠,低头在他颊上吻了一下。
抱歉,没能保护好你。
我向你保证,我们只受这一晚的委屈。等到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应该遭受唾弃的人。
第二日清早,落昙市万朗酒店,谢砚的生活助理抱着一大盒早点穿过走廊,刷开了1735号房门。他身材精瘦,短发黑衫,戴一副方框眼镜,脖子上挂了台相机,正是几天前找何岸退房的beta。
环绕声回音壁中流淌出一支古典小提琴曲。茶几上摊着一份剧本,杂物凌乱,抽过的烟头积了一玻璃缸。
“吕一森,咖啡加奶盖没?”
谢砚披着浴袍,敷着面膜,在浴室对着镜子认真修饰鬓角。
“加了加了,很厚一层!”吕一森忙不迭找了个空处摆好纸盒,把蜂蜜蛋糕、焦糖蛋挞和加了奶盖的咖啡一样一样取出来,又难免有些担心,“砚哥,吃这么高糖的没关系吗?”
谢砚不以为意:“打了场大胜仗,当然值得庆祝一下,吃完开工。”
“那个……其实今天你可以不用去的。”吕一森说,“项导说了,你昨天受了打击,今天拍的戏又很甜,状态恐怕不合适,他打算给你放一天假调整……”
“那怎么行?我必须要去的!”
谢砚脸一黑,扯下整张面膜甩进了垃圾桶:“《昨日情伤婚变,今日笑颜不减,数一数谢砚这些年的敬业瞬间》……今天不知道有多少记者等着拍我呢,通稿标题我都拟好了,怎么能开天窗啊?”
“行行行,我马上去跟赵姐说。”
“等等。”谢砚喊住了他,“赵茹是不是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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