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魏菀絮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神色哀求的看着弘历,声音同她的身子一般微微颤抖:“皇上,是嫔妾错了,嫔妾骗了皇上。嫔妾……嫔妾方才其实是闲来无事,便在御花园逛了逛。巧的是碰到一位公公教训他徒弟,小小年纪被打的皮开肉绽,嫔妾不忍便上前阻拦了一番。许是那时候不小心溅到身上的,见到皇上来时嫔妾便知自己身上带着血气不便面圣。但……但嫔妾不敢不见皇上,请皇上责罚嫔妾。”
弘历看着跪着直勾勾盯着地面说出这一席话的魏菀絮,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才冷笑一声沉沉的道:“罢了,你不爱说实话朕也不勉强。但欺君之罪,不可不罚。”
魏菀絮心下一沉,抬起头来强笑道:“皇上请责罚,本就是嫔妾错了。”
弘历思索着,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他半晌后突然笑了:“你不是喜欢‘路见不平,无事闲逛’,那朕就罚你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出。”
魏菀絮心中大石落地,但不敢在弘历面前稍稍展露,低声谢恩。
“魏菀絮。”弘历没了让她侍寝的意思,直直的就要走,但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住,背对着她说:“你在这宫里好好想想,该如何与朕对话。若你还执意用今天这借口搪塞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罚了。”
他在‘罚’这个字上加了重音,听的守在门口的小怜心中忍不住浑身一颤。屋内的魏菀絮心中也大起大落,七上八下,直至弘历已经走了,也呆呆的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禁足
夜班时分,魏莞絮妆容衣着齐整的呆坐在烛火前,怔怔的看着这夏季闷热,忍不住偷溜进来在旁边围绕的小飞虫,眉间郁结的气息挥之不去。她今日是真的惹恼弘历了,但那般紧迫的时刻,她既不能说出是因为张常在的缘故,也只能信口胡编了。毕竟张常在之言论,连她都没有查证过此间虚实,怎可轻易捅到弘历面前徒增变数?
“哎……”魏菀絮若有所失的喃喃自语:“若是韩临还在一旁伺候的话,有些事就好办多了。”
韩临是她长春宫原来的掌事公公,负责一应大小事务把长春宫内外打点的井井有条,兼顾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个职位,真正没少替她分忧。如今她为张常在的事情困扰着,还得想办法搪塞傅恒那边,今日又和皇上闹了个大大的不愉快,魏菀絮当真觉得有点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且皇上不知要把她禁于延禧宫多久,但板上钉钉的明日她就要放傅恒的鸽子了。魏菀絮想到此处就头疼,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毛笔悬于宣纸上方半天没有动静,魏菀絮为难的思索着该如何用词才能将这封给傅恒的‘遗书’做到面面俱到。半晌后她才字斟句酌的写了起来,完事后小心的封存好,魏菀絮心想着只能冒险让小怜去将此信交于傅恒了。
这是她的笔迹,傅恒断不会怀疑信件的真实性,若不出意外,他应该会主动驾临可惜的轻叹了一声,本来今夜还可以和皇上‘深入探讨一下按摩之道’呢延禧宫。
只是皇上……魏菀絮躺在床上,有些可惜的轻叹了一声,本来今夜还可以和皇上‘深入探讨一下按摩之道’呢,她有些脸红,觉得自己变成这魏贵人后便刻意不似从前那般循规蹈矩,倒是别有了一番趣味。
第二日李玉一早便来宣旨,将魏菀絮幽闭于宫,魏菀絮跪下接旨,瞥到李玉叹息着看了她一眼,略有些可惜的模样。魏菀絮有些诧异,这李玉打小便是个人精,更是弘历的心腹,他此刻造作的叹息是否同她在传递什么消息?
魏菀絮心下琢磨着,将小怜唤了过来。小怜听闻魏菀絮让她去竹香馆将东西交与傅恒大人时,惊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掉下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忙说道:“不不、主子,奴婢不能。”
魏菀絮觉得简直奇了,竟还有拒绝主子要求不去跑腿的奴才,她好奇地问:“为何?”
小怜的俏脸蛋诡异的一红,无措的嗫嚅道:“奴婢不敢。”
真是……魏菀絮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强压着扼腕叹息的冲动,板着脸把信往她手里一塞:“有甚么不敢的!就说我派你去的,傅恒大人若问起,就将我被禁足于延禧宫之事告知于他便可。”
主子有令,纵然小怜羞涩万分也不得不去。待小怜到了竹香馆远远便瞧见傅恒挺阔的的背影,小怜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住紧张的心情,悄悄走过去声音细若蚊蝇:“傅恒大人……”
竹香馆偏僻,一向少有人来,傅恒正瞧着竹香馆下潺潺溪水,没有听到小怜声音微弱的轻唤,猛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他肌肉绷紧,立时转头呵斥道:“谁!”
结果看到比他矮了不少的小怜,被他呵斥过后鹌鹑一般吓到的模样,连忙跪下:“傅恒大人。”
傅恒认出她是上次魏菀絮身边跟着的宫女,看她吓得发抖,傅恒自知不妥,微微缓和了神色四下打量了一圈,却没看到魏菀絮的身影,他有些纳闷:“起来吧,你主子呢?”
小怜站了起来,低头不敢直视傅恒,小声说着:“主子、主子被皇上责罚,在延禧宫闭门思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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