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这样,真是万幸,万幸啊!”头破血流的张文炳止不住的颤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淳绱的搀扶下,领着众人向大讲堂走去。
断延看着缓缓走远,淹没在人群中的淳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丑陋,自己好像突然开始讨厌自己了。然而在她内心深处真的觉得很委屈,她一切都是以淳绱为第一位,她不能忍受任何人侮辱淳绱,所以她不能够原谅这些南朝士子。然而一切就好像是在和她开玩笑一样,淳绱刚刚才解开心结结束了和她若即若离的关系,她们又重新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矛盾中。
她是未来的女皇,是为大事者,有一天,她会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运筹帷幄,指点万民,她有着自己所不及的无私的情感和博大的胸怀,她的爱是大爱,是万民之爱,这一点,已经开始慢慢显露出来了。或许不久的未来,她心中的第一位将会是万民,而自己将会变为第二位,甚至第三位。但是,我的绱儿啊,我该为此吃醋吗?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啊,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究竟怎么做才能不让我的心再纠结,我不是一个无私的人,相反的,我的爱很自私,绱儿啊,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一直在想,我在这个世界或许是活不长的,我只想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能够好好陪着你,好好爱你,好好感受你的爱,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难道这样的愿望,也将变为奢望吗?
现在的断延,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从来不知道未来一切的走向……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了一天,偶又回来了,本文就快要v了,大家做好准备吧,(*^__^*) 嘻嘻……
☆、第八十五章 舌战(上)
大讲堂上手并排的三张太师椅,分别坐着断延三人。下手坐着三个老书生,其余的士子们皆都盘坐在各自上课时做的案旁。淳绱认真地听着张文炳说话:
“这次北朝派来的比试主力乃是流云书院最为出色的教习,翰林院院士,今年只有二十五岁的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董飞董思贤先生。说实话,撇开两朝的恩怨,我个人还是很佩服这位董先生的。这样年轻的人,居然能够学富五车,家中的藏书更是汗牛充栋。他过目不忘,对各个书籍都有着极深刻独到的见解,连我这个读了几十年书的老头子都比不上。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最难得的是,这位董先生虽然年少成名,却依然为人谦逊,求知好学,骄却不傲,老朽真是佩服。”头上绑着绷带的张文炳缓缓说道。
“那么我们这里的主力是谁?”淳绱问道。
“就是老朽,说实话,这些小家伙读书都不久,是在没办法和董思贤比。”他悲凉地摇了摇头。
“那么,这个比试的赛制是怎么一回事,能和我们说说吗?”慕容非问道。
“这是当然的,”他摸了摸胡须,说道:“首先是轮赛,具体是这样的。我们各派出三人,进行对联的比试,抽签得到第一个出题的机会,一个一个对,最后决出胜负。然后是诗赛,由考官出题,应题作诗,一共比三场,由考官决断谁赢谁输。接着是辩论赛,以四书五经中的句子作为议题,进行辩论,由考官决断输赢。”
“这个考官是谁?由如何能决定比赛的公平性?”淳绱问道。
“考官,就是北朝的皇帝陛下,窦亮。”张文炳不无痛苦地说道。
“什么!你说,你说是窦亮!!”淳绱激动地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胸脯起伏,她就像被闪电劈中一般。听到灭门仇人的名字,她心中早已压下去怒火就像被撒了油一般猛烈地蹿烧上来,直烧得她脸色通红,绝美的头眸中闪现火焰般的颜色,吓得对面的张文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宇文小姐,你怎么了,为何如此愤怒?”
“绱儿,冷静点,冷静点……”断延急忙拉住身旁的淳绱,将她按在座位上,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额头上,一股热流灌入,让她心神瞬间清醒了许多,她小声说道:“要冷静,要以大事为重。”淳绱听她这么说,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下。断延看见她的眼神,皱了皱眉头,随即转过身来说道:
“我早就说过,绱儿她全家遭窦亮灭门,她与他乃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原来如此,那么老夫……”
“张先生不必担心,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感情,绝对不会感情用事的。”她看了一眼断延,眼神微凉,似乎是在责怪断延。断延看到她的眼神,心下凉了半截,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痛,难以为继,跌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几欲逃走。
她明白淳绱的意思,刚刚自己讲了一句一切以大局为重,她看了自己一眼,眼中稍有轻蔑,意思是在说自己刚刚意气用事想要一走了之,现在却在这里和她谈论大局为重的道理,很没有立场。她是在怨怪自己太过小气,怨怪自己太过感情用事,怨怪自己不够成熟。她怎么可以这样不理解自己?断延心中就像在被撕扯着,丝丝疼痛,让她抬手掩面,几乎是靠着极大的忍耐力才坐在原位,但只是盯着地面发呆,他们谈些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去。
“那么,窦亮是否能保证比赛的公平性,我们不敢说。他身为北朝的皇帝,定是要帮助北朝士子,但是却不能做到偏帮,毕竟全国的人都在看着这场比试。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指望窦亮对我们仁慈。我们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可以将诸位顺利带离书院。具体计划是这样的……这便是我们的全盘计划,到时候还需要诸位的配合。而关于比试的事,我们也绝对不能放松,若是我们能够赢得这场比试,那么我们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淳绱极为有条理地将全盘计划说了一遍,这本该是断延和慕容非做的事,但是此时的断延处在一种极为难受委屈的心情中,根本没有心思说这些,而慕容非莫名其妙居然不再开口了,只是将这一切都交给了淳绱。然而奇怪的是,淳绱却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并且非常出色地将计划说给大家听,而众人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排斥,竟然听得极为认真,而且对淳绱非常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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