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年,沈绥都会给张若菡准备一份生辰礼,但从未送出,已经积攒了十六年,今年是第十七个年头。
一行人在玉泉寺修整了两日,期间,寺内方丈与张若菡坐而论道,又领张若菡拜谒诸佛,并约定好再隔两日便于大雄宝殿给晋国公主举办法会。
而这两日,因着有张说和李白在,沈绥不好与张若菡过分亲密,表面上也和她并无交流。只是心中想念得紧,沈绥总会在夜间绕到张若菡所住的女客居所,翻墙入院,悄悄在她窗外看看她。或让白尾雨燕送信给张若菡,写些散碎的字句,看看她回的只言片语,以聊慰相思之苦。
许是心有灵犀,张若菡的窗总是开着的,能看到屋内片景。张若菡人并不总是会出现在窗口,有时,她还会来到屋外,披衣在院内石凳上坐一坐。沈绥并不靠近,哪怕两人之间只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彼此都能看得见对方。她们也只是目光胶着纠缠,能这样对视许久的光景,然后总是张若菡率先起身回屋或消失在窗畔,沈绥才会默默离去。
这样的相处方式,让知情的无涯、蓝鸲、千鹤等人很是不解。但这似乎成为了沈绥与张若菡之间的默契。她们从未用言语达成这样的默契,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无涯憋不住,曾询问过三娘。张若菡的回答却让她心酸不已:
“我与她,看似站得很近,但实际上却隔得很远。我们中间还有一道尚未抚平的沟壑,我们谁若是情不自禁再向前踏一步,就会落入沟壑之中,以致于受重伤。我不想她受伤,她亦不想我受伤,所以我们只能却步。”
无涯知道,三娘所说的“沟壑”,是指晋国公主李瑾月。伴随着归期将近,三娘与沈大郎,终究要面对这个令人惆怅又头疼的死结了。
抵达玉泉寺第五日,代晋国公主祈福法会在大雄宝殿举行。这场法事的主角是张若菡,那日她换上了自己的佛家居士服----那身洁白无瑕的广袖交领襦裙,取出了一直藏在箱底的那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持珠,一身的素净清冷,恍若慈恩初见。那模样只让人觉得她此生再无挂碍。随着法器奏乐,众僧唱经,张若菡一人独自面对高大的金身佛像,敛衽扶裙,数度礼拜,口中随着众僧一起无声念着佛经,一拜、再拜……足足九九八十一次,无比虔诚。
这是最高规格的祈福,这是张若菡的选择。
站在一旁的沈绥,双足都立到麻木了,可她却像是无所知觉一般,目光只是落在张若菡的背影上。看着她纤弱的身躯,不断地跪下、伏身、叩首、起立,沈绥的眼角涨得滚热,喉头像是翻滚着什么,却只是咬牙忍着。她的身边,还有很多人,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妥。
法事进行到中段,张若菡已然汗透衣背,体力不支,但她依旧坚持着。沈绥紧紧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以至于手竟是短时间内张不开了。
张说心疼得不行,数次想要阻止张若菡再拜,可却被张若菡用眼神制止。他心中酸涩不堪,张若菡为了晋国公主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若公主还是不肯放过她,他张说哪怕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张若菡此生再不被纠缠。
无涯躲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千鹤攥紧了自己的刀,默然立在无涯身旁。沈缙红了眼眶,蓝鸲和忽陀闭眼低头,不忍再看。
只有张若菡自己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磨折自身,去叩拜一个本就虚无的存在。因为她切肤彻骨地期盼佛祖能听到她的愿望,期盼佛祖能怜悯他的信徒,帮一帮他无助的信徒脱离苦海。每一拜,她都会重复一遍她的愿望,她重复了九九八十一次:
愿晋国公主此生安康喜乐、解除心结;愿尹子绩血仇得报、海阔天空;愿我与尹子绩此生可得双宿双栖、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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