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季琛按照新老师的要求,浑浑噩噩地去参加刘云声的葬礼。
然后他就像是就从地狱一处走到了另一处。
他记得刘云声的母亲小声哭着,癫狂而平静地宣告:“一定是你害死我的声声。”
她尖利的指甲掐入季琛的手臂,季琛疼得几乎叫出声。他想起新老师的话:他们失去了孩子,很可怜的,季琛同学要好好安慰他们。
可他有点不愿意安慰这两个人了。
刘云声的母亲要求道:“你要跟声声道歉。”
她剥掉了季琛的外套,把他关在刘家的门廊前。
零下十几度的夜晚,别墅外没有人也没有灯。冷冰冰的、黑黢黢的世界,让季琛想起了刘云声在他身边慢慢变冷的样子。
在季琛冻得哆嗦、快要发烧的时候,刘云声的母亲就会出来看着他,怔怔地哭。她说:当时她的声声一定也是这样,被季琛剥走了衣服,活活冻死的。
但明明不是的。
季琛一遍一遍说着那一夜的事:对着警察,对着老师,对着母亲,对着刘云声的父母。他一遍一遍地说,巨细靡遗地说,就算害怕得发抖也带着哭腔重复着。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有时候,连事实也没办法对抗偏见与臆想。
刘云声的母亲会在季琛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让他吃药,在暖气房里休息一小会儿,等他神志清醒之后又把他关出去,直到他认错为止。而刘云声的父亲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
手脚都冻僵了,骤热骤冷的变化让大面积的皮肤淤血,季琛全身青紫交加。
他起初觉得很疼,疼得想哭,后来慢慢地就麻木了,不疼了。刘云声母亲的话语像噩梦一样萦绕在他耳边。季琛有时候浑浑噩噩,忍不住会想,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
可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季琛的妈妈中间打来了两次电话,都是刘云声的父亲接的。季琛从头到尾只被允许说了一句话。他小声地答应着,说在刘云声家做客很好,他穿了新衣服和鞋子。
那些都是刘云声的。
刘云声的母亲把季琛打扮成刘云声的样子。她先是很开心,看着看着,却又生气起来。
她说季琛脸色太好了。
于是她拿了一根细针。
那根针就像是医院的针头。
她用那根针在季琛浑身刺出了许多细小的血点。血点周围衬着冻得泛紫的皮肤淤血。
季琛在细针刺到脸上的时候忍不住哭了。
他无声地流着泪,浑身都是可怕的青紫色冻伤,表情彻底被恐惧接管了,眼神涣散,看起来真的很像死去的刘云声。
刘云声的母亲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放松了警惕。
季琛在两天后逃了出来。
他试图用公用电话联系妈妈,却在靠近电话的时候崩溃了。他嘶声哭嚎着,抽噎得险些厥死过去,幸好有路过的好心人帮他报了警。
季琛的验伤结果是轻伤,而刘家父母最后定罪为故意伤害。
刘云声的父亲出了一笔七位数的巨款要求刑事和解。季琛的妈妈抱住季琛朝他吐唾沫。她哭着说我们不要你的钱。而刘家的律师很为难地看着他们。
他说,要不要钱,刘家人都不会坐牢的。
他说对了。
等到长大了一点,季琛才想明白,为什么被欺负的小朋友那么多,老师却叫他单单去陪刘云声;为什么他刚刚回家,就被叫去参加刘云声的葬礼;为什么刘云声的父母做了那些事,最后也不用受到惩罚。
但那也不重要了。季琛已经建立起了心理防线。他没有做错,是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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