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吃饱饭,白楚就踩着滑板车到处逛,天空是灰色的,建筑是灰色的,路是灰色的,大海也是灰色的,行人的衣着大多非灰即黑,草坪是绿色的,但平淡无奇,一眼看到尽头,了不起草坪上栽几棵树,而树又是灰色的。
据说灰、白、黑是贵族颜色,越品越有味。
但白楚不喜欢。
她一身五颜六色。
头发染成闷青色,扎成一个丸子顶在脑袋上,白皙的后颈上一朵小巧精致的粉红色梅花刺青,墨绿色的卫衣,鹅黄色马甲,酒红色牛仔裤,高帮帆布鞋上的贴布更是五彩缤纷。
踩着滑板车一阵风般从圣安草坪间蜿蜒的灰色小路上掠过,比大街上红衣红帽的圣诞老人还来的耀眼夺目。
要说地球也是真的小,白楚在新加坡念高中时认识的一位朋友竟然也在圣安,现在已经读大二了,无意中知道这个消息后,无聊到极点的白楚便和这位朋友联系上了。
朋友是华裔,姓张,英文写作chong,白楚叫她聪。
聪没有住学生宿舍,在校外租的房子。
白楚拖着滑板车走进阴暗的房间的时候,简直无从下脚,房间里不仅乱,而且充斥着一股特别难闻的怪味,如果不是怕聪难堪,白楚简直要捏起鼻子。
聪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头,看到白楚进来,微微地欠了欠身,很快又恢复高位截瘫的姿势,指了指床前的一个地方,“坐。”
那是一把椅子,被衣服和杂物堆满。
白楚没有坐下的意思,所以也没在意那堆杂物,“聪,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是多少天没出门了?”
聪苦笑,“我刚来的时候学习、处世也很积极,可是渐渐被寂寞吞噬了,忘了来这里的初衷,我现在不太喜欢出门了。楚,我知道你家里很有钱,能借点钱给我吗,我一定会尽快还你。”
白楚打开包包取出所有现金,“你要多少?这些够……”
话没说完便被聪一把拿过去,“谢谢你,楚,我会尽快还你的,下个月生活费到了就还你。”
白楚“喔”了一声便离开了。
聪也没有出来送。
有朋友给白楚发信息,“你去看聪的时候千万别借钱给她。”
白楚一怔,“为什么?”
朋友,“她已经无药可救。给钱也无济于事。她是重度瘾君子,已经时日不多,家人已经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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