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
又是这样的不饶人不讲理。
“是泡沫总会破的。”
终于哄到她挂了电话,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任由悲伤肆虐。
“来电的是我母亲,我骄傲不讲理又市侩的母亲。之前我的电话也是打给她。我们是彼此的扫把星,任何待结果的事只要对方一知晓,一准儿的成不了。有段时间我强制自己除了无关痛痒的事之外什么也不告诉她,扛了几天,最终在她削土豆片割破了手的时候投了诚。
尽管我知道要成功最好的方式就是疏离我的母亲,但我们俩谁也做不到,总是苦哈哈的将所有的不幸归结为:今年属鸡的人运气不好。
她半生都得益于鸡毛蒜皮的斤斤计较中。而今天,她这样痛心疾首的跟我说:她错了。比起那本来就虚无缥缈有来路不明的财富,我被这实打实的愧疚砸得前胸贴后背。
我没有做到让她骄傲,我生怕她再也不能在她穿梭了大半生的市井中口沫横飞。尽管在她面前我总是更骄傲的以一个扎根在城市的人自居,但最终她因我而起的悲伤却让我一败涂地。”
你关上客厅的灯,一头栽进宽大的床垫。
现在换你不断的按着手机屏幕,你要屏蔽掉所有的地产销售。
你害怕任何一种形式的煽风点火,你蜷缩着,让夜间下降的温度慢慢降低你的体温,你在等待一个毫无负担的,不用费口舌的,自来的拥抱。
于是,在这时候,你突然开始期待这么一个人。
似母亲,似情人。
她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向你张开双臂,接纳你、吸收你。
将你哭闹的嘴牵引至她的□□,再把你的头埋进她漫无边际的温柔里。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们太晚才遇见。”
“我们什么都没错过。”
☆、红(二)
你在密谋一场改造。
首先要和一个白皮肤男人恋爱。
就像你喜欢白。
黑,你不允许它过多的出现在身体上。
你开始企盼,就像企盼一次对基因的重构,至少是机体结构的变化,即使是状态、表象。
或者是,造成一处破损。
总之只要它将你从那湖边再拉远一些。
你已经不会再时不时的想起那面湖,即使你偶尔站在镜子前,光洁的镜子里恍恍惚惚的掠过像是湖边的倒影。这不同,你望着镜子里头对头脚对脚的自己,这与以往不同,你们平行着对应着同等的处在一个水平面上。
屋外的光线穿过窗户,雪白的墙壁上印着你拉长的影子,你望着周遭不同于以往的桩桩件件----这里是美国。
你有点儿奇怪,你想这荒地方。不,这文明的国度,怎么每个家里都有一面这样能从头照到脚的大镜子。
它清澈的总让你联想起远方的什么,你后退一步,望着这足以将你淹没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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