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安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家中,恰逢娘亲的炖猪脚出锅,飘满香味的院子里,爹爹正在织猪笼,见她失了魂般归家,不免皱眉,
“安儿,上哪儿去了?干啥了这副样子?”
“爹,我没事。”少安见问,稍稍调整情绪,过去执起柴刀继续将剩下的竹条剥成蔑,一副当真无事的模样。
袁父虽说不算心思敏感,自家孩儿情绪不对还是能觉出来的:“你少来,是不是跟春儿吵架了?”
一提起这个,少安的脸色变得更差,眼眶都险些逼红了,委屈的小样儿叫她爹看了着实心疼。心疼归心疼,袁父对少安啥都满意,就是不满这孩子对待自己亲事的态度。以往他每回提起,这孩子总是一句“不急不急”推拒,便是与那彭家的丫头成日混在一处,仍是对终身大事只字不提……
这个小子真是毫无他当年的风范!
呵呵,少安她爹!您若是能晓得您家少安才向那彭家丫头求亲被拒,怕是怎么也不会这般心疼又埋怨罢!
“臭小子!你瞧瞧你这熊样!晓得你爹当年是咋娶到你娘的不?”
“爹,别说了,我都知道。”
少安很是无奈,她爹虽身子骨不好,可他那性子实在不与他的身体状况般配,一旦起了兴致,吹起牛皮来就是没完没了。而他吹得最多的,自然数他当年如何下血本向他岳家提亲的风光事迹,在那之前,便是以惊人的毅力疯狂追求当初并不瞧得上他的美丽娘亲的故事……
说起来,他们家并不遵循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是清白人家,长辈自会给孩子自由追寻幸福的权利。
远的不说,就说当下,少安她爹继承并发扬自家优良传统,一边手上不停地编织猪笼,一边语重心长地鼓励自家不长进的孩儿,
“你这么大了,出去别说你爹我没教过你!咳!这姑娘家,是要哄的,咱们作为男人,胆子要够大,脸皮要厚,该出手时出手,不能扭扭捏捏跟个娘儿们似的!有话就直说,你中意她,你不说,谁也不知道!”
袁父恐怕很是为自己年轻时的经历所自豪,说教起少安来倍儿有精神。这精神头一起,手速翻飞,一只大猪笼的形状已然出来,边织边说话,抬起眼瞧瞧自家孩儿专心听讲的乖巧模样,甚是满意,继续道:“男婚女爱这事,该咋直接就咋直接。不是爹说你昂儿子,像你对人家丫头这磨蹭的,黄花菜都要凉了……”
“爹!你别说了!黄花菜凉不凉的已经不重要了,人春儿压根儿就没看上过我!”
许是翻着白眼说这话时的少安并未能表现出十分的悲伤落寞,袁父听了先是愣,随即微怒不解:“咋回事儿?你们俩娃娃还真闹掰啦?臭小子,准是你惹的人家!人家没看上你能跟你处那么好?你当人家姑娘多不矜持呢?人家那是嘴硬,口是心非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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