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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八十章

魏七是被人的惊叫声惊醒的。

他本来睡得很熟，很香的，可是谁知道却被一顿猛摇外加胡晃乱撞，魏七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这是哪儿？”那声音尖锐的让魏七直想揉耳朵，最後实在受不了，一拳过去就把那声音解决掉。

“！老子也他大爷的想知道这是哪儿好不好？”

魏七身上穿著布小厮的衣服，脸上却是有著深深浅浅的麻子印，只有一双眼睛，晶亮灵活，不过此时散发著的凶煞之气让那个抓著他不断晃的小夥计吓得畏缩了起来。

“这，这里是商国王的後厨菜园，你，你怎麽来的？”

“你知道这是哪里，你问老子干嘛？”魏七听了心里就是一震，王？太可怕了，可是他从当乞丐时就知道，不可以露出弱态，尤其是对著你觉得比你弱的人时，不然你只能是被欺负的份了。也因为这样，他虽然心里惊慌，脸上却依然是胡搅蛮缠的痞子之气十足。

“这，我、我只是顺口问问，你可以不用说的。”小夥计，不对，魏七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大约十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却是身上穿著一件灰蓝相间的像是府里小厮，却似乎不是小厮的衣服。

“你先说说，你叫什麽，是做什麽的？不然老子打你。”魏七挥了挥拳头，还威胁的呲了呲牙。

那脸上被打了一拳已经开始泛红的小男孩显然是不禁吓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我、我叫小豆子，十三岁，八岁入一直在杂役房打杂，昨天刚刚被姜公公派到这里来看果园的，你，你不要打我。”

魏七看到对方像个泪包似的，实在是没什麽欺负的欲望，不禁无趣的放下拳头摇摇头。也不管那个不断哽咽抽噎的小豆子，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周围。

这里显然是马厩了，昨天自己上的那辆马车正好好的停在了他的身後，而那只棕色的马正在马厩里吃著草料，时不时的斜著看自己一眼。

魏七这才想起来昨天他离家出走的乌龙事件。

昨天他偷偷的从後门离开了暖春阁後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了，混混噩噩的走著，不知不觉的，他发现他很累，看到一辆马车停到了一个杂货铺前，他就爬了上去，里面有著几床新置办的被褥，他把被褥一翻，裹著自己就睡著了。

谁料醒了会在这里？

魏七转身看了看马车，里面只有他睡时压在身下手被褥，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倒是搬了个七七八八，想来是这小豆子努力的结果，可能搬到被褥时，被裹在被褥中的自己吓到了，这才发出惊叫。

魏七想到这里转身看了看，那小豆子已经不再哭了，而是打著眼泪偷眼看著自己，一看到魏七的视线看向他，立刻吓得一瑟缩。

“你，你干什麽？”魏七一脸的算计与故意装出来的狠，让一直只在里干活的小豆子心惊胆战。这人好可怕，他那眼神就和好像每次他没完活时来罚他的老太监一样。（魏七：你个小太监想死是不？居然敢把爷比做个不男不女的不算，还是个老的？？？？

“你说，你在这里看著果园？”魏七的眼睛眯了眯，小豆子不由得又打了个冷战。

“是、是的。”小豆子抖抖簌簌，小心翼翼。

“平常都谁过来啊？你一个人怎麽过的？”魏七一副不经意的问起的模样，手掌却从小腿处拿出了一把纤小却寒光微闪的匕首，那是魏君宵走之前给他防身的。

“平常，平常应该没人过来的，我是因为上次救驾有功，所以才被总管大人提成了四等小太监，姜公公就把我送到了这里来看果园。”

小豆子回答的战战兢兢，生怕有一点不对魏七的心思自己就会挨刀子。

“什麽？你救驾？救了谁的驾？”魏七一怔。

“还能有谁，当然是商王陛下了。”小豆子虽然害怕，可还是不由得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魏七一眼。这世上救谁还能用得上救驾这两个字？当然是一国之君了。

“你说你救驾，怎麽会被派来看果园的？”魏七指了指小豆子，一脸的怀疑。

“原来当然不是看果园。”小豆子一脸的认真。“原来是把我提成总管大人的亲随小太监，可是一直看顾我的姜公公说，我人太小，而且总管大人喜怒无常，已经有很多小太监因为伺侯大总管而死了。万一我惹怒了大总管，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所以他才给我找了个清闲的看顾果园的活，让他的干儿子小顺子顶了我的名去当大总管的随从了。”

魏七愕然。

他倒不是惊讶这世上有冒名领功这回事儿，他惊讶的是，这小太监被人骗到这份上，都从里被清出来了，他还一副对方为自己好，一脸的感积带德的表情。这真是太奇怪了！

他一点都不相信，在里呆了这麽多年的小太监会有著这样纯洁善良的情。这种情，别说皇了，就是大街上讨饭也早死了无数个来回儿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

魏七想到了豔娘的话，突然觉得放到这个小太监这里真的很对。

“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不无聊？要不我陪你呆几天吧。”魏七忽然把手里的匕首放下，抬头认真的说。

小豆子呆了呆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了。我自己在这里就好了，大爷儿您想去哪儿就去吧，不用陪我。”

“我还是陪你吧！”魏七的手猛得一甩，小豆子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瞪大眼睛点了点头。

原本普通的马车蓬上，一柄闪闪发亮的匕首端正的在了正中。

定下了自己这两天的住处，魏七的心情开始开朗了起来，抬头看看小豆子，他眼中有了笑意。

“好吧，我来帮你，被褥要抱去哪里？”

小豆子张嘴想拒绝，可是却在对方强硬的眼神下连忙闭上，慌乱的向著外面指了指。

魏七也不说废话，抱起了一床被子让小豆子抱好，他抱了另一床褥子，两个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马厩。

(15鲜币)第八十一章

看著眼前简陋的木屋，魏七愣了很久。

这里是商国王後厨的果园吧？虽然说，只是果园，但是在他的印象中，但凡是和皇或是什麽富贵人家有了牵扯的地方，即使不是金壁辉煌吧，至少也不会是眼前这种破旧的木屋吧？

现在的这个木屋，就在离马厩不到十丈远的地方，前面是一片果园，一片片各式的果树林立而站，现在正是果树上的花朵盛开的季节，风一吹，香气袭人。

如此的熏风欲醉般的景象，偏偏旁边的这栋木屋生生的破坏了风景。

这木屋原本倒也应该是上等木料所建的，只是外面破旧不堪，应该是年久失修所至，房子倒是不小，用著小小的竹篱笆隔出了一道不小的院落，里面还散养著一些**鸭。

篱笆的左边是一排排的**笼鸭窝，篱笆的右边是用木架搭彻的放柴的小垛。屋子分两进的模样，前面大的有三间，後面也有三间。

魏七跟著小豆子往前走，小豆子领先进了东边的第一间。

里面有张木床，随便的扔著一个破破烂烂的褥子，小豆子尴尬的笑了笑，把褥子从床上拉下来扔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魏七把手上的褥子铺好，小豆子把自己手里的被子叠好放到了床上。

魏七打量了一下，木屋里除了靠墙的木床外，还有一个木质的衣柜，一张木桌子，两把木头椅子，还有个盆架，里面有个铜盆。

这铜盆可能是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了，魏七暗忖。转了两圈，魏七见实在是没什麽可看的，转身就向外走，也不理会小豆子，进了中间那房里。

那房间就更简单了。里面居然空空的，什麽也没有。西面的屋子里放置著一些蔬菜，不过看样子不太新鲜。

“这是在後面采的。”小豆子指了指，魏七只是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後走。

後面的三间屋子，一间是净房，放著个红漆剥落的马桶，一间是浴房，里面放置著个洗澡用的木桶，还有一间就是厨房，锅灶碗盘的倒是挺齐全的。

“你确定你这里是王後厨的地方？你不是骗我吧？”魏七走了一圈之後深深的怀疑了起来，上下打量著小豆子，尤其是深入的盯了盯小豆子的两腿之间。

呃，他说他是小太监，那是不是……

像是感觉到了魏七的邪恶，小豆子如同踩到了狗尾巴一样突然向後倒退了几步，两手做出了捂住下身的动作，随即又觉得太过露形迹放了下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才没有骗人，这住的地方就不错了，从前我住的地方可是会漏风呢。”

魏七哑然。

不过这也不怪魏七，在他的印象中，王当然是金壁辉煌明亮多金的地方，怎麽可能有这麽让人受不了的住处？倒不是他嫌弃，毕竟当乞丐时，什麽地方没呆过又什麽地方没睡过？

他只是接受不了想象破灭罢了。在他的想象中，这王後厨定然也是一片奢华，他住在这里享享福，再欺压欺压眼前这懦弱的小太监，也当把土皇帝过过瘾。真可惜，美梦向来破灭的过早……

魏七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他先住上两天，大不了他去别的地方好了，行李虽然没有，他的怀里好歹还有六百两的银票不是？

想到这里，魏七把刚刚美梦破碎的失落扔到了一边，肚子却传来了不太美妙的声音。

好饿！

魏七揉揉肚子，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豆子。

“这麽说，这里以後就你一个人住是不是？平常没有人来？”

“没有，一个月会有里的人来一次看看果树的成熟情况的，不需要在这里住。”

嗯，很好。魏七点了点头。

“去，做点吃的，我饿了。”

小豆子抬头委屈的看了看他，很想反抗对方如此霸道又过份的行为，可是看了看魏七的眼神，忙不矢的点著头跑到了厨房。

魏七却心里觉得不妥，万一这小太监给他下什麽药或是往饭菜里吐口水，他岂不是亏大了？（呃，这种行为一般是魏七这种小痞子对付讨厌的人做的……）

想到这里，他也跟到了後厨，看著小豆子做饭。

小豆子奇怪的看了魏七一眼，不明白对方来这又脏乱又油腻的厨房做什麽，不过他也不敢问，只是老实的淘米，下锅，盖上锅盖蒸米饭。

这边摘菜，洗菜，切好，又拿出了一小块腊，切好了备用。那边又把刚刚帮他采买的春哥儿给他的两块豆腐拿出来，用清水冲洗後放到了一边。

先炒了个青菜，又把腊切成的小片放到了饭锅里蒸，这边把豆腐一块用小葱拌了，一块用热水烫了一下，又从酱缸里弄了一小碟酱。等锅里的米饭熟了，小豆子舒了口气，开始把吃的往东面的房间里端。

魏七看了看，好心的帮著端，两趟下来，倒也端了个差不多。

说实话，小豆子的手艺真是不怎麽样，只是勉强的入口，不过魏七却不挑剔，他从来没学会挑剔饭菜，相反的，他吃饭要比常人快上一倍还多。

从前在街头当乞丐时，如果不把手里的东西快些吃掉，有可能会被人家抢走。平常时有魏君宵看著，他还会注意一二，现在终於没人管，他只管放开了速度吃喝。

只一会儿，他就吃光了半锅米饭，所有的腊，炒青菜也吃掉了大半盘，拌豆腐也被他消灭。

等擦擦嘴心满意足後，魏七只感觉到了面前小豆子的目光有些呆滞。

“怎麽了？”魏七微微斜了斜眼睛。

“呃，没什麽。”小豆子摇摇头，连忙开始吃碗里的饭，魏七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把桌上扫荡一空了，而小豆子一碗饭还满满的。

脸不由得有些发红，魏七忽然想起自己和魏君宵回到暖春阁的第一餐。

魏君宵命令厨房多做几个菜给他吃，他坐到了桌子边，把筷子扔到了一边，用手掌抓著菜把桌上的菜几乎是用倒的速度扔进了嘴里，在魏君宵平静的注视中，他生生的把一桌子的菜全部扫进了肚子。

他全吃了後看到魏君宵一直盯著他，他不服气的问。

“爹，你心疼了？”

“不是。”魏君宵的脸部表情平静淡然。“我只是知道，你这一宿恐怕不太好过。”

结果事情真是照著魏君宵的话来。他哪里吃过那麽多的菜？更不要说有油有的了。他晚上上吐下泄的折腾了一夜，第二天连床都起不来了。

“你，你没事吧？”一个微弱的声音惊醒了魏七，魏七抬起头就看到了小豆子微有些担心的脸。

“没事。”魏七平静的回答，站起来走到了院子里，望著远处的果园，他的眼神幽暗而冷淡。

小豆子咽下了还想询问的话，其实他想问魏七的话是：你是不是很想哭？

吃饱喝足的魏七显然也不是个乖乖呆著的主儿，而且他很快的发现到了一件事情。

“我在床上睡，你去睡地上。”魏七指了指被堆在墙角的破褥子，一点也不为自己抢占人家仅有的好被褥而感到愧疚。

小豆子怯怯的点点头，一点也不敢为自己的立场争上一二。

魏七满意的点了点头，步出了果园打算好好散散步消消食。

灰色的果园墙外是一片平地，这里应该是沣玉城的郊外，这果园离王说远倒也是不太远的，出了果园能隐隐的看到沣玉城的城墙和轮廓，里面的王也是能够远远的看得到。

果园的後面有一道清澈的小溪，魏七走到了小溪边能隐隐看到水中，有著鱼儿流动的影子。

小溪是由旁边的山上流淌下来的，魏七看了看，打算哪天走到那山上看看有没有什麽有趣的。这麽个简单的果园，里面那没趣又懦弱的小太监，这一切对於他来说都是过於单调了。如果不是情绪太过低落，他想他一刻在这里也是呆不下去的。

怔怔的在溪边坐了半天，一直到天色淡淡暗下来，魏七才拖著沈重的脚步往回走。

回到了房里，魏七看到小豆子居然乖巧的把破褥子铺到了一边老实的睡了，吁了口气，魏七困倦的拉开了被子，也沈沈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魏七一直在梦中不断的逃跑著，身後总是隐隐的传来了一阵阵追赶著他的喊杀声，他惊慌的边跑边往後看，只看到身後那个黑影举著剑向他刺过来。

拼命的往後躲却不知道怎麽摔了一跤，那明晃晃的剑直直的刺进了他的口，魏七努力的抬头仔细看，那用剑的人竟然是魏君宵。心头一阵刺痛，魏七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紧的用手揪著口的衣服，魏七只觉得口处好似真的被剑刺到一样，刺痛得让他难以忍受。

半天，魏七才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掌，抬起头脸色慢慢恢复不再苍白的他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旁边的地上端端正正的叠著那床破褥子，而小豆子却已经不见了影子。

(14鲜币)第八十二章 被弃

魏七心头一惊就坐了起来，空气中浮动著一阵阵米香，魏七透过窗子隐隐看到院中升起的嫋嫋烟气，一颗紧紧绷住的心才松动了一二。

把身边的被子随便的一扔，魏七从房里走了出来，小豆子在院中点了南泥炉子，正在熬煮著米粥，听到声响回过头来对著魏七笑了笑。

看著小豆子脸上隐约的黑炭的印子，即使心情很沈重的魏七，也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

“一会儿我想去後山看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魏七喝著小豆子煮的白粥，虽然不怎麽好喝，可也不是太难喝。

“好，我去後面的小溪里抓几条鱼来。”小豆子点点头，倒是一脸的兴味，魏七原本低落的心情因小豆子却也有些高昂了起来。

两人到了後面的小溪里开始淌著水用网子来抓鱼，魏七的心似乎活了过来，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幼时的流浪生活，每天有老乞丐与其他的夥伴偶尔的陪伴。自由自在的抓鱼挖鸟窝，小豆子见魏七抓鱼厉害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崇拜。

魏七的心情高兴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这种单调简朴的生活魏七很久很久没有过过了，也许是因为这样平静淡然的生活是魏七心中想要的，魏七就这样住了下来，不再强迫自己去想著从前的生活，相反的却是强迫著自己去忘记那些人与事。

十多天了，他倒真的没有再想过魏君宵与那些杂七杂八让他心痛的事情，只是，午夜梦回间，他却似乎连梦都不再做，每天睡著了，只是一片漆黑，无梦。

天气逐渐的炎热了起来……魏七身上却还穿著春装，已经是微热的夏天了，魏七身上就一套可怜兮兮的春装，小豆子身形过於瘦弱，他的衣服魏七却是本就穿不进去的。

过了这麽多天洗了穿穿了洗的简朴的一套衣服穿到底的日子，魏七终还是忍不下去，打算回沣玉城里逛逛，顺便取些银子买些夏衫。

魏七呆的这些天里，小豆子对魏七崇拜的无以复加。魏七可以在一样的时间帮他抓超过他从前三倍的小鱼；魏七知道把鱼养在院子里挖的水坑里让鱼一直活著保持著新鲜；魏七帮他上山里掏了好多鸟窝，让他有鸟蛋可吃；魏七在山上下夹子可以猎到野兔野**来开开荤。

这麽多天，小豆子的世界里被魏七所占满，他的心里，这位“小七哥”已经成了快和神袛一样的存在。

得知魏七要去沣玉城，小豆子的眼睛都亮了。扬扬洒洒的写了一大篇自己想要的东西，把单子递给魏七时惹得魏七嘴角直抽。

当魏七看到小豆子可怜兮兮的从墙角的瓦罐里把存了多年的积蓄拿出来时，更是让他无语。

都说皇是商国里最富有最华丽的地方，而里面侍候的人也是非富即贵，权势通天吗？十多天了，魏七的认知在这一刻最终被彻底的颠覆。

一个小太监在皇里辛苦的存了近十年的银子居然才五两三钱？算了吧，还不够暖春阁里喝杯花酒的呢！虽然这小太监也不可能去喝花酒。魏七有些刻薄的想。

“把你的银子收起来吧，买这点东西的钱，七爷我有。”魏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小豆子莫名的崇拜眼神中向著沣玉城里出发。

匆匆的走进了沣玉城门，魏七直奔闹市里最普通的布庄。布庄里经常会有一些成衣贩卖的，他去买了两套夏衫两套内衫，又帮小豆子挑了一套夏衫。他早看出小豆子过得相当的拮据，什麽都是旧的，几乎没有新的。

买过了衣服，魏七抬抬头，天色尚早，他不忙著帮小豆子采买东西，只是无目的的在沣玉城中闲逛了起来。

厚重的城墙内，青板石铺就的路面，街道上人声鼎沸，集市上一片喧闹。沣玉城里一如往日般的繁华，可是魏七却觉得有什麽已经改变了。看著这些繁荣的景象，却让他有种由心内生出的酸楚。

他不在，沣玉城依旧；他不在，他人一切安好。这是不是说明了，他的卑微渺小一如世人眼中的他，一如那人眼中的他？

心头有一阵阵的刺痛闪过，魏七忽然发现，不知道怎麽，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花街的街口。夜里繁华的街巷，在这朗朗的晴日下却微有些冷清，干净的巷子里幽深到底，竟连一个人也没有的样子。

魏七呆呆的看著，眼睛情不自禁的看向了最深处的那栋雕梁小楼的院墙。忽然，那门居然动了，魏七吃了一惊，连忙侧身走到了街口边的小小的卖馄饨的小摊子坐了下来背对著街道。

不一会儿，巷口里走出了一辆马车，一身蓝布短衣的李勇，头顶戴著斗笠，赶著马车静静的离开。

魏七呆呆的侧过脸，看著熟悉的马车渐行渐远，一时竟然有些茫然无措。

一直到那马车远走的看不到影子，魏七忽然从坐椅上站了起来，本想上前询问他是否要吃馄饨的老汉吓了一跳，那魏七却已经匆匆追著马车消失的方向跑了。

魏七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看到那马车失了踪影後心头就像被热油滴过一样，灼痛难忍。魏七疯了似的追在马车後，一直追出了城，却看那马车越跑越远，最终绝尘而去的不见踪影。

魏七不知道顺著车辙跑了多久，一直到重重的跌在地上才回过神。

他这是在做什麽？怎麽好像个骤然失怙的孩子一样？又不是第一次被抛下了不是麽？从出生，他就已经这样被丢弃了，不是麽？

魏七怔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直背在身後的小包袱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魏七呆呆的低头看了看，新买的衣服露出了一角微微沾了尘土。

弯腰伸手从地上想把衣服捡起来，却有一滴滴的水滴滴落到了衣服与包袱的布料上，一滴滴的浸湿了衣料。

“这是怎麽了？大晴天的会下雨？”魏七轻快的说著抬起头，明朗的阳光下，他的双眼却是一片模糊。伸手一，脸上却是一片的冰凉。

“魏七，你这个白痴，这是傻子？有什麽好哭的！”魏七大声的说，却觉得眼里的体越淌越凶，怎麽也仰制不住的泪水就这样子流个不停。

“魏君宵！你是瞎子是不是？我明明……我明明追了这麽久！”你怎麽会看不到的？後面的话全被魏七的呜咽声所掩盖了下去，明亮的官道上，一队队前行的马车与行人都看到了一个只有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一身灰尘的对著个掉落在地上的包袱嚎啕大哭著，一直无法停声……

魏七的心里酸楚难当，他就这样被抛下了吗？魏君宵，你到底是去了哪里？

……

小豆子有些担心的来来回回在沣玉城与果林之间必经的路来走了不下七八回，眼看著天气渐暗魏七却一直都没回来，不由得担心又有些揪心起来。

“小七哥不是离开了吧？”小豆子低声的咕哝，他看得出来，魏七似乎是有著什麽心事，所以才会像逃避似的来到了这里，这次离开，是不是他就不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