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鸿文看她脸色如常,精神尚可;虽吊着个膀子,行动却丝毫没有受影响。他便没有劝阻,帮忙把东西收拾好,提着杜锦宁的书袋一起出了门。
章光义听闻她要去上学,连声称赞了几句,告辞了陈氏,便跟着一起出了庄子,一直把他们送到书院门口,又一再叮嘱章鸿文:“这一回可得护住宁哥儿了,不能让他再受伤。要有什么,你叫同窗去唤山长、先生,自己可得好生护在宁哥儿前面。”
章鸿文被自家老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红了,十分歉疚在对杜锦宁解释道:“当、当时严先生那样儿,我即便上前,也拦不住,所以才跑去请了山长。”
杜锦宁拍拍他的肩,对章光义道:“章叔,你别怪章大哥。身为学子,严先生又在气头上,他哪里能护得住我?章大哥要是直接对上严先生,因为我是山长的弟子,又断了手,严先生可能不好拿我怎么样,但章大哥他是没有顾忌的,总得逮着一个人撒气。
一个不敬先生的帽子扣到章大哥头上,便是山长也不护他不住。轻则被罚,重则驱出书院,那可就糟糕了。没的为了我毁了他自己的前途。所以当时章大哥没直接去面对先生是对的。他又没有不顾着我,这不还去请了山长吗?”
其实对于儿子的做法,章光义还是十分赞许的。但他担心杜锦宁对章鸿文的做法有看法,这才有了刚才那句话。看似责怪儿子,实则探一探杜锦宁的底。要是杜锦宁对章鸿文不满,必然会在他责怪儿子时没什么表示,或者在脸色上带一些出来。
现在听到杜锦宁的话,而且表情真挚,不像作伪,他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放心之余,他又十分感慨。杜锦宁年纪如此小,在人情世事上就如此通透,往后还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怕是内阁大臣都能可期。他心里越发想让儿子跟杜锦宁交好。
辞了章光义,章鸿文提着两个书袋,跟杜锦宁一起去了乙班教舍。
他们来得不早也不晚,教舍里此时已有了六七个人。这些人正是昨日早到、亲眼目睹了杜锦宁跟严岑争执的全过程的。
此时见到杜锦宁和章鸿文进来,刚才还在说话议论的几人都为之一顿,齐齐朝杜锦宁看过来。
杜锦宁笑容明媚,遥遥朝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学子作了个揖,笑着招呼道:“袁师兄,你来的这么早?昨日的事多谢你了。”
那人正是乙班年纪最长、昨日帮着去医馆请郎中的袁志学。
他正在练字,见得杜锦宁如此有礼,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回礼道:“杜师弟有礼了,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目光又落在杜锦宁的手上,关切地问,“你的手没事吧?”
“还好。”杜锦宁道,“周郎中医术给的药不错,昨晚虽痛了一阵,但还能睡着。”
此时章鸿文早已将杜锦宁的书袋放到了第一排靠边的位置上了,跟杜锦宁道:“这案桌是昨日新的管教潘先生特地让斋夫搬进来的,指明了是你的座位。你的年纪是咱们班最小的,自然要坐第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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