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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 070 经典起床气(甜点来啦)

市属医院,高级病房区,寻常老百姓一般不能涉及,属于特殊身份人群诸如国家级离退休干部、军区高干、军队老领导等等,专属住院医疗部。

环境优美,安静,明亮,宽敞,病人寥寥无几,倒是医护人员和探病家属居多。比如此时,在粉绿色和白色间淡黄色装饰的休息区,三只衣冠楚楚的大帅哥,频频吸引住往来粉衣小护士的侧目而不自觉,正兴奋展开一场辩论战。

一个响指打起,风流的简三少一边朝走来的三个小护士放电,一边掷地有声地说,“绝对是中标了!”

“呕吐,脱力,加大出血。这个可能至少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帅小五掌上电脑不离手,却头也不抬、分秒不差地立即接上了嘴。

“这个会不会太快了点啊?大哥和大嫂圆房才三周半少一点(今天周二),虽然反应是大了点儿,不过我想要是真怀上了,之前请的应该不是黄伯伯,而是沈阿姨了。”事实上这猜测是小四黑提出来的,正式进入议题后,他变成了第一个反对者。

简三少立即冷嗤一笑,“小四,给你普及个医学常识,中医就能在怀孕三周半时查出来,比西医可强了一个数量级。就因为怀上了,所以现在在里面的才是沈阿姨。再说了,咱可以怀疑小母**的‘孕’作能力,怎么可以怀疑大哥‘造人’功力啊!”

“三哥说得对。以大嫂的质素,毫无自觉是正常的表现。虽然大哥以前的情人都没传出过‘成人’消息,我绝对相信,咱大哥是百分百健全的正常纯爷们儿。”帅小五和三哥哥临空一个眼神交流,迸出灵犀相通的小火花。

“去你们的,我又没怀疑大哥的能力。可是大嫂有这么神经大条吗?你们别危言耸听,贬低大嫂的智慧。要真是这样,大哥早杀出来……”

简三突然双眼一眯,道,“小四黑,最先叫小母**怀孕的人是你吧!现在你这么用力想推翻这个事实,你肚子里到底买了什么药,嗯?快老实交代,不然……”

“我?我能卖什么药,我只是不希望咱们兄弟失和罢了。要知道二哥还夹在……”

话还没落,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三人面前炸响,“你们三个,立即给我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弄得那个该死的病毒,故意整蓝蓝。”

三只闻言,唰啦一下立正站好,齐齐行了个童子军礼,“是,大哥。”

“给老二传消息,叫他三天内必须回来报道 ,否则就以怠忽职守撤销他执行总裁的职务!”

“是,大哥!”

铿锵有力的回应声一完,小四黑立即腆着脸欺上去,“大哥,其实这事算是意外,也不全是二哥的错,您就……”

向予城看着黑畅唇角一勾,说,“的确不算老二的错,还得加上你一个暗地里给他们通风报信,兴风作浪的线人。小四,别以为老二私下拿蓝盒出品的‘全球限量33套变形金刚hobby人偶’贿赂你,我不知道。你要还想继续待在我身边,就早点给我站好队!”

“大哥……”

一看到向予城那种皮笑不笑的冷笑时,小四黑声音一抖,差点儿就跪下去攥西装裤脚儿了。

另两只齐齐低声一“哦”,投来“原来如此你活该倒霉”的幸灾乐祸眼神儿,很没兄弟情义地靠边排排站,划清敌我界限。

虽然很想知道萧可蓝的病情诊断结果,看大哥脸色那么臭,还是暂时作罢,先去建功立业,回头带着鲜花果篮来探消息,更稳妥。

三只迅速溜走,殊不知向予城的云密布,其实是来自于此时正守在可蓝身边的第一好同事王姝。

一个小时前刚将人送到急诊室时,王姝就狠狠轰了他一顿。

“向大董事长,当初在古镇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是真心喜欢蓝蓝,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伤害,上天入地黄泉碧落都会追着她绝对不放弃。啊?现在急救室里躺的人是谁?你说你会照顾好她,我回来看到的那个脸色苍白、瘦的小脸都凹下去的女人是谁?啊?你当我2.0的眼睛是装饰品啊,啊?昨晚你还说不小心碰着脑袋,没有大碍,今天我一来她就大出血,又哭又闹又昏迷。这就是你向予城的保证!”

“昨天的事,是我欠思考,太急躁,对不起。”

“向予城,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蓝蓝。哈,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考,我倒忘了像你们这种身份的家伙,就连国家领导都不怕了,几个警察算个鸟!他***,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我老公也不会躺床上还要担心那些该死的任务。向予城,你那些信誓旦旦,本就是商场上拿来糊弄人的鬼东西。”

“我承认我没有照顾好蓝蓝,但我否认‘糊弄人’一说。”

“你还说没有糊弄人?!你别以为我没在碧城就什么都不知道?刚才你们那位美艳大方的玉组长已经告诉我了,要不是你突然撤销我们周刊的竞标权,蓝蓝怎么会气到连自己身体都不顾,都要来争这口气?!”

“这只是一个误会。我并不是撤销,而是因为……”

王姝大手一挥打断了他所有的解释。这还是他向予城横行黑白两道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女人敢指着他鼻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他。他颇为恼火,又不能发作,只能揉揉眉心,掩饰自己的抑郁不忿。

“向予城,我很后悔。要是你不把这件事处理好,我绝对绝对绝对……一万一亿个绝对不会再把蓝蓝交给你这个人面兽心的黑、社、会!”

当时,要不是他拦着,小四黑等人估计早把这妞儿给灭了。而沈阿姨的助理护士及时跑出来,喝令他们保持医院安静和谐,才稍稍压下了王姝的嚣张气焰。

直到可蓝从急诊室里被推出来,进了病房,他只看了一眼,那张初见时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的鹅蛋脸,已经见不到可爱圆润的下巴,唇色泛着苍凉的紫,面容苍白得像易破的白纸。

多看一眼,都是心疼,后悔。

可是现在隔着一道门,只能约略瞄到一点点床角,这虚悬不定的感觉更糟糕。

在他气得想要捶墙时,被沈阿姨拉到办公室里,彻底地弄清了可蓝的病情。

“小城,你应该最清楚,这丫头有没有怀孕吧?”

他拧着眉,看向窗外,心头百味杂陈,半响才回了话,“蓝蓝不可能怀孕。不过,我已经决定安排手术。”

沈玉珍意外一顿,立即欣慰地笑了,“你现在能及时想通我就放心了,手术时间我会立即帮你安排,可别想反悔。否则,我真的替你妈敲你的脑袋。”她的目光微微拉远,又立即收回,正色道,“老黄也给我说过丫头的情况,她这是严重的内分泌紊乱,加上心理压力过大造成的肠胃炎、神失调一级月经失调,导致严重痛经大出血症。

小城,你黄伯伯之前应该也提醒过你了。沈姨身为女人又是妇科医生,也想劝你一句,有些事,有些情,有些人,有些爱,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有时候,退一步海空天空,沈姨不希望你也……你是好孩子,你懂得,我就不多说了。”

“沈姨,我懂。蓝蓝这事,是**之过急。以后,我会注意。”

看男子眼中认定不移的神色,沈玉珍心头微叹,这孩子的执着,跟他父母一样,多说无益,只得转移话题,“虽然不太了解这丫头子,我还是相信老黄的眼光。除了治病救人,咱们也算是过来人了,更是你的长辈。阿琴虽不在了,可是我们一直把你当自己孩子看的,你有什么需要或倾诉,别跟我们客气啊!”

向予城点了点头,面上一片沉静,“谢谢您,沈姨,我会的。”

虽然应了,可沈玉珍很清楚,这个孩子也跟那个人一样,脾气死倔,磕得头破血流也不会轻易跟人低头,更别说求人了。加上还是那四个小子的大哥,责任感重,总是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当所有人的保护伞。

看了看病历,她倒是真希望有个好女孩能开导他,照顾他。只是看这个女孩子,那么柔柔弱弱的模样,又出生在普通家庭,恐怕很难接受或体贴小城的这种情况啊!

别说她有成见,她心疼早逝的好友,更心疼好友留下的这个身世隐晦成长坎坷的独子,存着母亲一般地死心,总是希望孩子能找个更疼自己的伴侣。但深知这孩子的脾气,她也不便多说,只能用亲情做借口留个后路。

向予城又问了一些后期治疗和疗养的注意事项,才离开。后听到三只小的在休息处的无聊猜测,借题发挥,惩治下这些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家伙,泄了火,回头又碰到一个来给老二说情的人。

“董事长,这是上午会议的结果,我们已经顺利取得全省业界的认可。只需要……”

“沫音,别跟我拐弯抹角。你办好这件事,现在又想借此讨什么功?”

沈沫音尴尬一笑,却也不失落落大方,道,“刚才大姑告诉我,可蓝是因为月经失调才大出血的,现在她好朋友在里面照顾她,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换位思考,从另一角度使力。”

“什么角度?”

“女孩在这种日子,总是需要注意很多事的。这也正是做人家男朋友,发挥爱心的最佳时机。如果董事长不嫌弃,沫音可以提供一些私家秘技。保准让董事长的印象分从负数,回升那么一点点。”女子笑得温婉可人,还故意追加道,“不过,董事长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势利,我这样做并非为了学长,只是因为同为女人的不易,还有此事上对可蓝的歉意。如果董事长也愿意接受我的歉意的话?”

向予城深深地看了眼沈沫音,道,“既然是对可蓝又好处,我自然没理由拒绝。不过,沫音,有时候女人太聪明,是会让男人失去兴趣的。”

在向予城转身的瞬间,沈沫音沉下了眉头。

心说,这个男人真是会趁机打击人那!可是,偏偏就能逮住人得痛脚。

潘子宁,我还该不该继续这么劳心劳力、没脸没皮地帮你呢?

……

王姝到底不可能全天候的守在由向予城安排的地盘,夜里,一通电话,一辆专车,终于把女煞神送走了。

向予城提着一包东西,轻轻推门进了病房,病床上的女子吃过一些流质食物,点滴里含有助眠镇定作用,已经又睡着了。

坐在床边,他一一将包里的东西取出,基本都是沈沫音建议购买的女必需品。她的手机,已经充好电,沈沫音说是万一她再醒来想要跟家里人联系,说说话,正合适。他想当初她因为那晚的事难过大哭时,发高烧时,都叫着“妈妈”,这种时候肯定更需要吧!

然后,有着可爱包装的湿巾,有点小洁癖的女生必备品;阿胶蜜枣,核桃花生,既是零食,经期也可补血生热;打发无聊的杂志,暖小肚子的热水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每天至少勤换三至五次的纯洁小天使。

逛超市这种事儿,搁三个月前,向予城想都不会想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更别提给女人买卫生巾这么囧的事,今天也干了。而且,很彻底!据他所知,就是天天泡在女人堆里的简三,自称对女人无比了解的超级大情圣,都没碰过这玩意儿。

下午,走在家乐福那密密麻麻、高高耸立,给他感觉非常逼仄不舒服的高架超市里,他已经是耐着子而为,当沈沫音亲切地叫他“予城,快,最后一个重要必需品”时,他终于松了口气,以为马上要解脱了。

哪知道,他几个大步跨进那片销售区时,架前站的几个雌动物,齐刷刷看过来,让他顿时有种突然撞进女更衣室的尴尬。

“大少,我不知道可蓝喜欢网面的还是棉质的,所以几个牌子,还是都拿两款。”沈沫音那温柔亲切的笑容,让人很怀疑那其中的真诚度。

他是沉着一张俊脸走过去,讲手中的篮子递了上去,让她将选好的三五包软泡泡粉嫩嫩的“那东西”丢了进去,有些不满的说,“都是一样的,每个牌子拿上两种,用得着看的那么仔细么?难道里面还有三聚氰胺、苏丹红了!”

女人哪,他现在是明白有多磨叽,刚才在那里买个小湿巾都对比半天,看得他头疼。

沈沫音笑得愈发有内涵,“大少,可蓝是普通家庭出生,绝不可能那么大手大脚,随随便便。也许,你觉得送她最好最致最昂贵的东西,就是爱她的表现。可事实上,就算是我们出声好家庭的女孩子,也不喜欢这样糙宛如暴发户似的送礼方式。”

他想当时自己的表情可能有点儿糟糕,旁边几个选“那东西”的雌动物,都掩嘴窃笑,频频投来暧昧眼神,让他不敢再对在此长期停留提出过多疑问,只得虚心请教大神。

“所以呢,刚才我选择的东西都不是最贵最好的,但一定是寻常女生都喜欢使用且质量安全可靠有口碑的产品。这个卫生巾也一样,网面的吸湿强,但不宜长期使用,对皮肤不好,在量大的头两天使用时,必须注意勤换;棉质亲肤,就可以长期使用,但其吸湿不强,量大时用可能发生侧漏,会不舒服,所以在量少的后三四天使用最好。”

此外,日用通常在27厘米左右,夜用在33厘米左右,而有些量大者,夜用型款有的可长达37厘米。

当他看到一个挂在显眼位置搞促销的超大超长夜用型卫生巾时,眼光足粘了五秒钟,压抑了一下,趁没人注意时从那里取了一个,结果还是被沈沫音看到。

他很不自在地解释,“沈姨说,蓝蓝这两天量比较大。这个……应该不是婴儿纸尿布吧?”

“咳,不是婴儿纸尿布。不过,我们女士在私下都称它为成人纸尿布。”沈沫音当时那笑容别提有多狡诈,简直就像跟潘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狐狸。

最后,他从袋里拿出了一个纸卡,这是他们在出超市时,在走廊边的小店里,他发现的东西。他想,用这个东西做道歉的第一先锋,也许能打开个好局面吧!

他轻轻撕开了包装,照着那位热心店员的指导,花了半小时,勉强弄出一个形状来,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好像还少点儿什么。

这时候,查房的护士长进来,也属于他的长辈级,这一看就笑了。给了他几个小小的指点,终于完成作品,写上他的话,摆在她正对的床头小柜上,只要她明天一睁眼,就能看到。

“向先生,虽然隔壁有家属留宿套房,不过沈医师还是希望你能回家里好好休息。女娃娃问题并不大,由我们护士24消失看护着,您完全可以放心。”

向予城想了想,还要查这次事件的主谋,在医院很多事也不方便,便点头离开了。

……

次日,可蓝还是在饥饿感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摆在床头柜上的道歉纸卡,顿时就忍不住吞了很大一口口水。

那是一只美国著名的玩偶泰迪熊,穿着白大褂,头戴白色高帽子,手上端着一个大白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烤红肠,那鲜红油亮的色泽啊,那充满立体感的身子啊,简直让人受不了啊受不了。衬上那被经理满橱窗的热狗、沙拉、烤排、鲜水果,整个一美味大聚合的超级大厨房啊,简直……

眼光一落,看到下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她哇呜一声蒙进被窝里,心头哀嚎。

呜呜呜,可恶的黑社会,还要不要人活啊,人家好不容易好一点点,居然一大早的……不,分明是早早就布置好了这掐死人的陷阱让人跳那!看得到吃不到,心如刀绞啊啊啊!

啊啊啊,她好饿,饿死了,好想吃烤红肠啊,啊,鲜红流油散发着九九八十一种香料味儿的烤!

向予城,我恨你!

与此同时,刚刚起床正在听秘书汇报日常的向予城,背脊窜过一阵凉,有点不安。完全不知道自己费心买来的道歉卡,已经被可蓝扔进垃圾桶。

汇报完之后,他推掉了下午的事,便打电话到医院询问情况,便得知王姝一大早就到医院看望可蓝,直觉不妥。

彼时,可蓝正吃着医院提供的清淡食品,郁结满头地抱怨着向予城的种种恶行,“我已经不是史上最后一个处女了,以后你不用再拿这种事来嘲笑我了。”

“可蓝,我真的没有……”

“不管怎样,反正我是没了。做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你说得对,与其浪费在那些没财没势更没品的男人身上,不如傍个大款充分利用。所以,看在黑社会还人模人样的份上,我勉强就顺着他吧!”

“可蓝,你不用这样,我以前说的都是混话,你……”

“混话也不只你一个人说过,这个社会里很多人心混的跟烂泥一样都藏着掖着做伪君子的更可恶龌龊。向予城那个家伙……”她瞪一眼垃圾桶,“你真的觉得他比周立民更好吗?你不觉得,他懂不懂就耍小手段胁迫我,威逼我,简直跟暴君没两样。”

之前人家约见去晚了,他让我上了楼居然故意不见我,让我等了一个上午耶!还先见了那个肥的像猪似的暴发户……电梯里强吻我,借着送红烧偷吻我……又在休息室里端着人家的脑袋,骂人家口臭!丫的,人家吃碗泡面的自由都没有了,你说他是不是强迫狂啊!没见过这种霸道的男人,他以为他是在演泰国的小白偶像剧嘛!讨厌死了——”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一个早上,就在小女人指手画脚,口诛笔伐下,悠悠飘过。

本来王姝对向予城还是很气愤,可听可蓝这么一顿抱怨,突然就没当初那么气愤了。当然,这部分也是因为在可蓝进卫生间换纸尿布时,总编打来一个电话说帝尚的董事长总秘周鼎,已经将下一步具体的合作意向发过来,这绝对是个大大的惊喜。

“其实可蓝暴露的那几张照片,也无伤大雅,无非就是比较亲昵温馨一点的情人照,周秘书说了,大少已经向全集团各部分发了私函,澄清了此事。以后咱们可蓝就是大少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这事儿,你抽个恰当时机,告诉可蓝,别让她心里再有什么疙瘩了啊!”

王姝纠结,靠,这女人心里的疙瘩,有你们男人想的那么简单,说解就解的么?看可蓝这情况,多说一句向予城的好话,那就等于自杀。她现在已经选择站在朋友这边,向大少啊,您就自求多福吧!

颇为怜悯地看了眼垃圾桶,王姝点头道,“可蓝,四条腿的白马也许咱们还没亲眼见过,但三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

可蓝瞬间又胯下眉毛,戳着盘子里让人毫无食欲的清粥小白菜,“我不想的……”

“可蓝,不想咱就不想了。这都过去了,公司……”

“姝,我怕……我是不是真变了,变成……跟那些人一样,未达目的不折手段,就是出卖自己也……”

“胡说。这怎么可能一样啊!这其实是个……”误会!现在告诉可蓝的话,她恐怕会更难过自责,坠入自厌的深渊。

要知道,女人在来大姨妈的时候,理智下降,非常情绪化。不怪乎可蓝最近压力增大,而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向予城的女人虽多却本不懂女人心,恰巧撞上这段时期,加上发生这么多的事,弄巧成拙,好心被雷亲。

王姝改了口,“可蓝,思想抛锚没什么可怕的。咱们生气时,说要砍人难道真的会去砍啊!要不是咱还坚持,你怎么会装了脑袋,没成事儿。其实,你还是你,什么都没变。”

“真的么?什么都没变?”

“当然,你u盘中病毒的事,公司里人都知道,都很同情你。老编都开大会帮你澄清了,本来大家想来看你,老编怕打扰你休养,加上现糖酒会又开了。这个世界好人虽不多,可坏人也没遍地开花。大家心里都明镜着,知道这事儿并不怪你。你就别瞎想了,来来,多吃点东西,把这些时日亏掉的美容觉、美味儿,都养回来,吃回来。”

一听公司里已经被老编摆平了,可蓝松了一大口气。一低头,看着桌上的东西,食欲缺缺,叹气,“唉,人家好想吃红烧啊!”

恰时,沈玉珍推门进来,笑道,“红烧,太油腻,不利于你排除体内淤血,肠胃消化。想吃啊,还得等段时间了。”

可蓝一听,小脸一垮,歇菜了。

“不过,不能吃红烧,还可以吃墨鱼炖乌**汤,养血补气。喝完这一盅,就能养回一个气血小美人,到时候再吃什么都没问题。”从沈玉珍身后转出沈沫音,正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微笑着走了进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纵然心里还有疙瘩,可蓝也没在长辈面前拒绝沈沫音的讨好。只在心里又把向予城编排了一堆不是,可怜向予城下午来时,刚好当了出气筒。

进门时,正是午后。

床上的小女人吃饱喝足,刚刚睡下。

向予城轻轻走进去,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人儿,有些安心,但又有些失落。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窗外光流转,房内安静地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只是这样看着一张睡脸,竟让他有种许久不曾有过的安心、踏实。

那轻浅又有力的呼吸,红润白皙的小脸蛋,他抑了一抑,想她应是睡得深了,才伸出手,在被子里到一只小手,轻轻揉在掌心里。

一一小手指,细细索着,他发现她的小手掌心和虎口有茧子,在右手上,可见她日常也做不少家事,用菜刀、锅铲多,都会在虎口留下些茧子。她这小身子板儿,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韧很强,自尊更强。她说她在外独立生活了六年了,自住很强,难怪不喜欢别人管东管西。

他苦笑,想起了那个只陪伴了他十六年,就早早离开,他生命中第一个最重要的女人。

他是关心则乱,才会失了分寸。

他怎么舍得亲眼见着自己视为珍宝的女人,再受那些罪?光是一想,就让他害怕的寝食难安,心口揪痛。

不过,他知道这不怪她,她并不知道。

男人在淡淡的午后阳光下,俯下身,轻轻拂开女子额间的蓬松卷发,印下一个吻。

女子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轻夹了一下。

时间缓缓流淌,睡梦中的人儿,又做噩梦了,小腹突然的一阵疼痛,惊醒了过来。立即感觉到腹部上的威压,朝下一看,一只男手臂横在被子上,侧头,正对上那张轮廓分明极为俊朗的面孔,也正好睁开眼,直直看着她。

也许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第一个反应不是将他踹下床,而是一团气直冲向刚才的那个噩梦,一喷气,转头就把压在肚子上的手臂甩开了。

“蓝蓝……”

疑问声,夹着刚睡醒的浓重鼻音,沙哑的震动在耳边,带着他独特的橘子香味,拂过她的鼻息,心弦曳动,口提起的那口气噗嗤一下泄了一半,喷出来时,就变成了五成五。

“你怎么老爱把手放在人家肚子上,你知不知道这样子会害人家做噩梦的啊!我已经做了两次噩梦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感觉很糟糕很糟糕很糟糕啊!讨厌死了,难道你睡觉喜欢拿块石头房肚子上才安心吗?!你笑什么笑,人家在梦里被人追杀,被人砍,被沉石水底!你还笑,向、予、城,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抱怨道最后,一下升级,气得她就在被子里扑腾起来,双手用力推,双脚还用力踢,只想泄气,憋了一肚子的气啊,被那张帅得让人尖叫的笑脸,搅的火山喷发了。

偏偏,这尊史上最帅的笑佛,不动如山的躺着,高级病房里的床又出奇的大,摇的轻晃也没把人给踢下去,倒弄得自己浑身大汗,一身虚脱,小肚子更疼了。

“向予城,你这个讨厌鬼,讨厌讨厌讨厌啊——”

“蓝蓝,我什么都没做,你用不着……”

好像……逗得过头,这反应也太……

“向予城,你这王八蛋,你走开走开,我不要看你,讨厌……不准笑,不准笑——”

那双手不推厚实的膛,拍上他的脸,就是又抓又骚的,这可越界了,他无奈,不得不出手抓下两只爪子,身上可以随便她狂虐,脸面还是要留点儿给自己的。

他试图用和缓平稳的语调,严肃认真地安慰她,“蓝蓝,你别激动,我保证以后不压你肚子了,好不好?”

“你放手,放手,滚开滚开……”她这么一扭,两只拳头轻松地就被他一只手牢牢捆住,那种挣扎无用的挫败感,就跟之前的噩梦中一模一样,口那团气一下硬的心疼,委屈唰啦一下扑上眼眶,红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向予城,你个……王八蛋,臭流氓……呜,讨厌……讨厌……”

手被困住,她大哭着,就开始用脑袋撞他,一下又嗑到下巴,他疼的仰起头,下一撞就落在口,闷闷的响,撞得他满是诧异。

这怎么就哭了呢?!

他松了她的手,转而拍着她的背,一边寻思,一边哄着。“好,向予城是王八蛋,讨厌鬼,臭流氓……可是蓝蓝,我只是来看看你,什么也没做,你用不着……”

小拳头砸在他肩上,“我要,我偏要,你嘲笑我,你欺负人,欺负人,你无耻……”

“唉,我哪有嘲笑你!”

“有,刚才你就有,你笑了,你明明就有笑,你敢说你没有,你敢说……呜哇……”

他当然不敢说了,只有乖乖承认,这汹涌的洪水,又帮他报销了一件衬衣。

“好好,我笑了,笑了。可是那不是嘲笑,是喜欢。”他用拇指试过她脸上奔流的体,看着那双泪盈盈的杏眼,睫毛上沾着的小水珠,可爱的让人真想一口吃掉。

可是她似乎就是要专门跟他对着干,拍开他的手,吼回去,“谁稀罕你喜欢,你就是嘲笑,那就是嘲笑,你看不起人,你个自大狂,封建帝王,我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

封建帝王!这封号,是褒,还是贬?

没给他时间想通,凶悍的小绵羊,又开始用蹄子攘他,用脑袋撞他,哭的一抽一抽的,让他更是一头雾水,深觉他这来的也许不是时候,这情况太超过,有些夸张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小妞儿就跟突然缩水了二十岁,倒退到五岁了。

不管他怎么哄,怎么劝,怎么顺着她,她就是不乐意,不高兴,不接受,拒绝到底,简直比小孩子还折腾人。虽然他目前也没真正照顾过小孩子,呃,他也许该考虑一下,把那个手术推迟。现在一个都搞不定,未来再蹦出一个,还不让人头疼死?!

正胡思乱想瞎捉着,怀里憋屈的小虫子,不动了,还在稀稀拉拉地抽鼻子。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从床头上抽下两张纸巾,看了眼彻底报废的衬衣,有种奇怪的类似于为人父这的感觉,捂上小虫子的鼻子,说,“用力——醒!”

稀拉拉的一声响,那双红彤彤的大眸闭上,在眉心皱成一团,松开时,他也松了手。又抽了张湿巾,比较柔和,清理干净现场,找到垃圾桶时,他看到被蹂躏成一团丢弃掉的那个道歉卡。

看样子,她还是不原谅他啊!

男人背着大床站着,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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