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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醒来就能看到她的来电,他有种如蒙大赧的庆幸,在他那样对她之后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还一连三通,声音都有些微的颤抖。

可蓝看着前面黑畅开的路越来越偏僻,气是不打一处来,就吼了回去,“向予城,你少给我装了。你想叫黑畅怎么对付钟佳文,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就算她做了什么可恶的事情,可是她还是个女孩子,她今年才二十三岁,你怎么可以叫黑畅抓她到这种地方?!”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少给我水仙不开花——装蒜。要不是你下令,黑畅怎么会绑架钟佳文?!”

“我下令……”

向予城还想问什么,可蓝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因为黑畅等人已经开进了一片树林,出租车师傅不敢再冒进,把他们丢在了疑似废旧仓库的附近,就说去报警就离开了。

刚好又有一个新的电话进来,可蓝一看是郑言道打来的,便立即挂断了向予城的电话,将他们当前的位置说了一遍。

“姝,黑畅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就在这里等着郑言道他们过来,我进去就好了。”

“可蓝,你别冲动,这件事……”

王姝想拉也有心无力,只能看着可蓝跑向仓库。

那头向予城喝问了黑畅的事,简三不吭声儿,帅小五却意外地将事情的原尾说了一遍,周鼎也说出了之前获得的消息。向予城立即拨了电话给黑畅,黑畅没接,然后又打到王姝手上,知道了具体位置后,挥开众人的阻拦,抄起一件外套就往外冲去。

这方可蓝冲到仓库时,大门被锁住,只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喝骂声,哭叫声,她又急又气,一边给黑畅打电话,一边寻找入口,终于发现个两人高的窗口,脱了鞋子往上爬。

记得当年读书时,就常跟小伙伴爬桑树,摘乌紫紫的桑果子吃。曾经,季远航还托着她摘果子,两人为了幽会,常常一起跷自习课,从学校的短墙爬出去玩。

身手自然大不如前了,爬过窗口后,结结实实地跌了一跤,刮伤手,摔疼了腰子,咬咬牙站起来,拐着脚往声源处跑。

很快就教她看到一幅无法忍受的画面,宛如当年。

除去周围站着看好戏的,同时有七八个男人围着钟佳文,手里拿着刀,或子,对其戳戳打打,勾勾划划,钟佳文穿着一件白色纱裙,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露出了一内一衣,形容十分狼狈。

当年,琳琳也曾被那些该死的小混混这样戏耍过,然后就摁在草丛堆里……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可蓝尖叫着冲了上去,心底对黑社会这帮人更加憎恶、讨厌,曾经的恐惧和害怕完全被这一幕唤醒。她一边叫,一边拾起了地上的长钢管子,挥舞着冲上去,就像她在悔恨的梦里渴望做的一样,把这一个个可恶的混蛋全部扫进地狱里,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绝不能让他们再碰“琳琳”一寒毛。

“滚开,滚开,通通给我滚开!混蛋,不准碰她,不准碰,滚开,滚——”

众人被突然跳出来的小女人吓了一跳,但刚才在抓人时知道黑畅叫这女人为“大嫂”,身份不一般,不能乱动,便都打住手脚。

一个人被其中的头头支出去找车上等着完事的黑畅,其他人互打眼色抢人。

那头黑畅狠狠吸过一只烟,望着茫茫的一片野地出神,眼睛毫无焦距,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置若罔闻,整个神魂都陷入了往事之中,无法自拨。

“黑哥,之前那个大嫂又追过来了,还跑进了仓库,正护着人不让我们动手。您看怎么办?”

黑畅猛然回神,“大嫂?”

“是呀!那妞儿可虎着,一来就横扫千军啊,打掉了我们一兄弟的大门牙……唉,黑哥!”

黑畅又急又怒地丢下烟头,冲进了仓库就看到可蓝拿着长铁子乱挥,很快被人夺了下来。

“放手,放手,你敢动我,向予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抓着可蓝手的人一听,心下有些小毛,不敢动这边,就给旁边的人使眼色,“把那女人带旁边去,快点问。”看到黑畅过来,急忙提着可蓝走过去,“黑哥,这女的太辣了,把我们几个兄弟……”

黑畅抓住可蓝,气道,“大嫂,你为什么一定要跟过来?”

“我不准你们胡乱欺负女孩子。你快叫他们住手,我已经通知向予城了,他马上就会赶过来,我还通知了警察。你们最好现在就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嫂,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个女人挑拨离间,她明明参与了当初古镇害你中毒的事,居然厚着脸皮跑来跟大哥叙苦,要大哥放她一马,要不是……”

话被钟佳文的一声尖叫打断,“可蓝,救命救命啊,他们要一强一爆一我,救救我,我不要,我不要,啊——”

那两个字,宛如重锤,狠狠地打在可蓝心里,黑畅的话瞬间被她抛之脑后。

她狠了心,咬了黑畅一口,黑畅不得得松了手,她又冲向那群人,黑畅气得大叫“拦住她”,便立即涌上三五个男人,可蓝再凶悍怎么抵得过这么多身形高壮的男人,被死死抓住定在了原地,只能大吼大叫。

“黑畅,你敢让他们胡作非为,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原谅向予城!”

黑畅走上前,红着眼看着可蓝,同样执拗,“大嫂,你本不懂大哥的心意。大哥是在古镇的第一次,你认为极为不堪的那一次,就已经把所有交付给你了。你为什么不试着多了解了解他,多为他着想。你知不知道为了你,他戒了七年的烟又开始抽,每次一抽就是好几大包,他车上的烟灰缸小虎每天要换四五次,他还为了你酗酒……你本不知道,他是不能抽烟也不能喝酒的,否则……”

话一打住,虎背熊腰的高大男人突然眉眼一抖,转身抱着头低吼一声,那声音充满了压抑,宛如受了重伤的野兽,莫名地撕裂人声,几乎盖去了那方女人的尖叫。

“你在说什么?”

“不要问我,你要是有心,就去问沈阿姨和黄伯伯。”

“黑畅?”

钟佳文的一声尖叫幕地刺进来,生生划破了一瞬间升起的不安。

可蓝回过头,就看到一片破布被扔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内酷,两条白生生的大退被高高架起,那样肮脏屈辱的姿势,直接拨断了可蓝心头的那弦。

“不,住手,该死的你们给我住手——”

哗啦一声,仓库大门被打开了。

那第一个冲进来的男人嘶声大吼着,“通通给我住手,谁再动一下我毙了谁!”

一声枪响也随之传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向予城看到可蓝,跑上前,直接挥出两拳就把吓得懵懂不知反应的两个架着可蓝的男人,打翻在地。

“混帐东西,谁让你们抓着她的,下去断两指!”

他怒极了,脱口便说出了当年惩罚犯错的属下的常用刑法。

可蓝看着脸色苍白嘴唇明显泛紫的男人,刚刚升起的一丝心疼,立即被打消掉。

他果然是个天生的黑社会,死不改,以自我为中心,为所欲为,动不动就摆出这副“我是老大谁敢乱来”的霸王嘴脸欺负人,居然一来就要断人手指。他本就是个杀人魔头!

向予城抓过可蓝的手腕,看到上面的指痕,又发现小女人手臂脚踝上都是割伤和划伤,更加心疼,也更是气恼,纵然眼睛忽然有些发黑,还是强撑着询问,“蓝蓝,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告诉我,我帮你报仇。黑畅有没有对你动手?”

他不等她回答,回头就吼了一声,“小四,你给我过来,跪下!”

黑畅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走上前,砰地一声跪在了向予城脚下。

“蓝蓝,你说……”

“够了,向予城,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我不需要你报仇,不需要。”

可蓝甩开男人的手,转身跑向钟佳文那方,钟佳文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抱着自己缩在楼梯角里,晚到几步的宋司怡和沈玉珍见状,也急忙上前围护着,叫男人们脱了衣服送上来。

可蓝看到钟佳文青紫的脸,浑身的污痕,心如刀割。

宋司怡对这种事较有经验,轻声哄劝着,“别怕,孩子,阿姨会保护你的。阿姨是大法官,谁欺负了你告诉阿姨,阿姨一定帮你告到他们坐个三五年都出不来。别怕啊别怕,已经过去了,你很安全,坏蛋都被打跑了,没人敢再伤害你……”

钟佳文仿佛抓到救星,一把拉住宋司怡的手,哭叫,“法官,你是大法官吗?救我,救我……他们好多人,我挣不开,我逃不掉,他们说我是表子,是贱人,活该被……被他们,好可怕好可怕……好多人,我叫,我吼……可是没人救我……”

可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收了回来。她努力了,可是还是失败了。她还是没有救到“琳琳”,永远也救不回来了,她死了……就死在她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能低着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坠,内疚,悔恨,不甘,憎恶,都无法排解。

直到……

“可蓝,你听我解释。”

男人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他伸手拉她,她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弹起身来将人甩开,挤压在心头的恐惧瞬间就像破了气的球,砰地一声爆炸了,化成汹汹怒火。

“向予城,你这个魔鬼!”

“蓝蓝,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刚才才听小五和周鼎说。你之前是不是差点被人绑架?我一直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所以……”

他要靠上前,她伸手狠狠推他一把,他身子一晃差点倒在地上,她满眼的泪水和怒火,对这样的细节视而不见,幸好曾帅一直护着向予城扶了他一把。

“向予城,你就编吧你!要不是你问心有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钟佳文当初也参与了古镇那场意外。那就真是一场意外吗?你别以为我醉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当初在夜总会的那间男厕所,小四黑分明就问过你要不要用简三从圣城那里缴来的媚药。

你们是不是想说,古镇的时候,我之所以跟你发生一夜情,都是因为迟丽欣想整死我,才叫周立民偷偷下给我的?那么他们的药从哪里来?不是从你们手上买来的还能从哪里来?”

“不,可蓝,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你怎么—”

“向予城,你说过为了得到我,不介意动用自己手上的权利。你这一招‘将计就计’倒是使得很漂亮呀!可惜你们漏掉了钟佳文,对不对?钟佳文后来发现事实真相,你知道之后就想灭她的口,不准她告诉我真相,对不对?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我的提问,甚至把钟佳文逼辞职,逼离碧城。人家不听话,你就叫人打她到入院。”

男人的眼瞳一点点扩大收缩,再扩大,再收缩,有些不敢置信眼前做出如此尖锐指责的人,是他印象中可爱迟钝有些固执的小女人。

曾经,大家都以为她应该完全没有印象的事,居然被她这样轻易明晰地脱口而出。

那么在这场爱的追逐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蓝蓝,你都记得?”

他一直以为,那两次醉酒,她本毫无印象。至少,第一次是没有的。

“我记得很清楚,怎么?你觉得很奇怪吗!就准你玩腹黑,耍手段,骗我住进你的别墅,你就接受不了我也趁机将机就计,折磨你,打击你吗!”

他的呼吸一颤,苍白的病容上一惯的镇定自信涣散无痕,烧得发红的眼,浮上一层亮的颜色,看着女人冷酷无情的小脸,问,“你还是恨我?恨那一晚是跟我在一起?”

“对,我恨你,恨你的自私自利,为所欲为。凭着你喜欢,你就一定要得到的自私心理,本不顾及别人的意愿。还故意拿那种媚药的毒来说事儿,分明就是想掩盖你自己的龌龊目的。

我讨厌你,不管你做什么,付出多少,送我什么房子车子钻石珠宝戒指,都没用。你就是黑社会,你就是改不了你那身该死的流氓匪气,你以为你是大老板你就了不起了么!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萧可蓝,你够了你,我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心肠这么歹毒的女人。大哥是怎么对你的,你居然说出这么忘恩负义的话,你……”

简三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就要动手。

“简博,给我退下!”

向予城一吼,还想上前劝说的人都缩了回去。

而这时候,仓库外面又响起了警铃的声音,郑言道抱着王姝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林进和几个要好的同事,一看这阵仗也吓了一跳。

王姝着急着可蓝,冲到了人前,拉着可蓝询问情况。可蓝只是看着向予城,目光一片冰冷。

向予城深吸了口气,又问,“我不信,你说过,你喜欢我,答应跟我正式……”

“那都是骗你的。我是怕被迟丽欣他们报复,只有找你做靠山,我才能安全地待在碧城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业。反正我最宝贵的东西都没有了,既然要交换为什么不换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而且你的关系那么多,更有利于我积累我想要的工作经验。只要我羽翼丰满了,离开你我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你胡说!”他抓住她的手,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他睁大了眼想要看清楚女人的眼睛,想寻找一丝虚伪,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那目光太直太亮,太刺人。

女人冷冷一笑,“我没胡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啊!”

“你骗我。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就跟之前我故意用那些女人和绯闻来故意气你,试探你的真心一样,蓝蓝,我们不玩了,好不好?跟我回家。”

男人用着所有人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语调,轻轻地说着,用着所有人也从来没有看过的低姿态,讨好着女人,在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中,温柔地笑着,牵着女人的手要往外走。

却分明似在逃避着什么,脚步颤抖而蹒跚。

女人又一次毫无余地甩开了男人的手,男人一个摇晃,终于站不稳脚步,旁人也来不及出手,就跌倒在地。

这一瞬,他卑微如尘,她高高在上。

“蓝蓝……”

“向予城,你醒醒吧你!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讨厌黑社会,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黑社会。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我没喜欢过你一天。什么男女朋友,那都是为了让你帮我报复迟丽欣和周立民的缓兵之计。

现在,我报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所以你会痛,比我更痛。古镇那龌龊倒霉的一晚,我就当被狗咬了。之前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次,我就当感谢你为我报仇付出的酬劳好了。你的技术的确也不错,不愧是玩了那么多女人的黑社会。”

“你胡说,这都不是真的,我在古镇的时候本没有将计就计,我没有,你也没、有。”

“古镇上是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强要的我。那天晚上,也是你不顾我的意愿对我施爆,你敢否认吗?向予城!”

一刹,男人哑然失声,看着女人的黑瞳,亮光一点点斑驳碎裂,似要坠落。

“你以为我真的想那么做吗?!”

“可是你该死的已经做了!”

他低吼,她吼回去。

他抓住她的一只手,喘着气,宛如重伤者,“你以为……我就真的舒服吗?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外面吃苦受累,我很高兴很兴奋?!看着你对那些人渣低头哈腰,陪酒陪聊,我心里很痛快?这就是你要的自由,你要的空间,你要的一切?!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看到这些画面,心如刀割!我流汗流血拼死拼活打下江山,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女人更舒服更好的条件。你这么做,又置我于何地?我是傻瓜,还是蠢货?

我道上的朋友,谁的老婆不是在家乖乖当少,舒舒服服地享受老公打拼的一切,相夫教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非要跟我讲什么该死的人权?!你懂什么叫人权?这个世界上,有枪有,有权有钱,那才有人权!什么尊重,尊严,人格,那都是别人给你你才有。”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如此霸道骄横!

“可蓝,你还太小,你本不懂这个世界的法则。你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为什么现在就不能让我保护?!我也并不希望你懂,因为这个认清现在的过程太残酷太冷血。我只希望,你能懂我的……”

心啊!

“向予城,你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走开——”她不想再跟这个彻头彻尾的黑社会多说一个字了,太令人失望。

“萧可蓝,我爱你!”

赤红的眼死死地盯着她,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三个字,可为什么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会爱上一个强一爆一犯!”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绝决得让人无法置信。

“萧可蓝,你给我站住,不准走!”

男人大吼着,声音已经一片沙哑,他想站起身,却觉得身体重如千斤,而口更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快要出不了气,然而眼中那道纤细的娇小身影正在离他远去,那就像是一只大手直接剜去了他的心,让他什么也顾不得,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前冲,又摔倒在地。

周人想上前扶他,都被他倔将地挥开了手。

“萧可蓝,不准走,你休想离开我,你给我站住。”

还是被他追上了,他扣住女人的肩头将人扳回来,狠狠地揉进怀里,才觉得心口的剧痛稍稍缓解了一点。

“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放手。你嫌弃我是黑社会出身,没关系,随便你。你讨厌我自大自以为是,没关系,我可以改。你不喜欢我跟别的女人沾上一点关系,好,我以后都离她们远远的,之前闹过绯闻的女人,我可以用自己的命发誓,我没有跟她们任何一个发生过不清不白的关系。”

他抖着手,捧起她的小脸,一颗水珠,打落她脸颊上,混着两行汩汩的水流,滑进她的口。

“蓝蓝,我们不吵了,和好了,好不好?”

她的唇轻颤着,说,“向予城,你要再敢强迫我,我就上法院告你。”

他却一笑,“好,我让你告,告了,就和好,好不好?”

她闭上眼,再也不想看到如此残忍可怜的笑容。

------题外话------

哎呀,我好心疼我家儿子。

估计之前大家一直骂他,肯定觉得这点儿虐还不够。

哎呀,所以妈咪我继续虐儿子啊,大家摇旗呐喊吧,更刺激滴下面就来啦!

正文7 135.庭审通知

市立医院,特别加护层。

向来病人稀少的走廊上,此刻正是泾渭分明。

相隔不过十米距离的两间手术室,都亮着红灯,两拨人的脸色都糟糕无比。

沈玉珍主刀的手术室这边,矮几上放着已经凉掉的饭菜,没人动一下。

可蓝抱着一杯林进买的茶,只喝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她蜷着身子缩在沙发角里,低着头盯着茶杯子,面上毫无情绪,只有一双眼睛还红通通的。

林进有些担心,“可蓝,都冷了,我给你换杯热的。”

哪知道一碰那只小手,凉得惊心,他更加不安,“可蓝,你手这么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最好看下医生。”一个小时前来时,只做了些皮外伤的处理。

“我没事,就是……这里冷气开得太大。”

“唉,你这丫头。”

林进拍了拍一直还在为王姝怀孕一事出神的郑言道,示意他看好小女人,去找护士要毯子。

林进一走,郑言道也不得不振作起神,深吸了口气,问起可蓝。

“可蓝,我……”

“别跟我说对不起,要说你等姝出来后,好好跟她说吧!”

男人垂着头又沉默了很久,才吐出,“我跟小师妹什么关系也没有,那孩子也本不是我的。她遇人不淑,被人骗后怀上的,因为怕家里人责怪,才求我陪她演一场戏……”

“你不用跟我解释。”

男人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双拳紧握,眼睛又一点一点涨红,“我该死!那天在医院,我不该对她说那些气话……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我只是想等她气消些再找她……可是她就是脾气倔,不听我解释,又好强,嘴巴又不饶人……”

可蓝冷笑,“演戏?如果真的演戏的话,有必要演到我和姝的面前吗?那个女人存了什么心思,你现在知道了。”

郑言道顿时哑然,他很清楚,自己被妒嫉冲昏了头,才一意孤行。

“你知不知道,那天走出去的时候,姝还回头看过你。可是你连一眼都没看,就急着奔那个女人床边去了。你知道当时她是什么心情吗?她抱着我哭了一晚,说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

是不是在爱情里面,总是女人最容易心软呢?

她常常在想,是自己爱得不够,之前的犹豫伤了他的心,还是大家爱得都不够,当她回头时,他已经没有耐心在原地等她了,也不可能再回头看她一眼。

其实只要一眼,给她们一点再坚持等待的希望。

也许真的是不够爱,所以才能那么狠心,绝决,连头也不回一下。

男人痛苦地将脸埋进了双掌中,那压抑的抽泣声,让长长的走廊瞬间变得格外安静,冰冷。

“不,姝她不会这么狠心。”

“是呀,姝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叫得那么凶,其实她本舍不得。你知道她为什么舍不得吗?”

可蓝看着男人从双掌中抬起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可能是白天熬出来的,满脸的胡渣子也不可能是一两天就长出来的,还有那一警一服里皱皱巴巴的衬衣……看来这些日子,其实他也不好受。

“因为她爱你啊,她扔了你送的东西,但是手机的第一个便捷拨打号码仍然是你。”

你仍然站在她心上的第一个位置,你懂吗?你怎么忍心将她别下,跑到别的女人床边站岗?

悔痛已经将一个坚强的男人折磨得弯下了腰,低下了头颅。可是,再后悔,再心痛,已经挽不回什么了。

在爱情路上,是不是每个人都很自私,眼里容不得沙粒,只渴望获得自己想要的,常常忘记为对方着想,一意孤行到悔不当初,方才醒悟。

只是醒了,已经不知道能不能回到最初?已经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已经斑驳不堪的如今?

林进回来时,他们这方的手术室终于熄了灯。

沈玉珍出来时,脸色疲惫不堪。

郑言道立即上前询问结果,声音已经一片沙哑。

沈玉珍看了可蓝一眼,才转回目光,道,“失血过多,胎盘非常不稳。好在她之前猛吃了些我给她开的保胎药,否则孩子肯定保不住。接下来必须好好调养,再到处乱跑,又摔跤又打架,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郑言道一下握住了沈玉珍的手,咚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刹时间所有的紧张压抑痛苦悔恨的情绪都关不住了,哭得泣不成声。林进急忙扶起好友,代替说了无数声谢谢。

沈玉珍看着可蓝,想开口时,对面的那间手术室刚好也熄了灯。她心头一着急,就推开这边的人急急走了过去。

可蓝定在了原地,听着郑言道俯在推出来的王姝床边,一遍遍地道歉忏悔,眼睛却跟着沈玉珍一步步走远,直落在那张推出来的病床上。

林进看着女人苍白的脸上,那双本掩饰不住的痛苦殷切,微微叹息,将毯子披在她肩上,“我陪你过去看看。”

他轻轻一揽,女人就跟着他动了。

其实,她明明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男人的情况,却要强装不在意,装得那么辛苦,连这一眼,都看得那么懦弱小心,生怕触碰到什么。

两人才走了几步,就被佯似护着病床的曾帅挡住,对方礼貌地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请让让”,就把他们两人隔在了外面。

靠得最近的简三和周鼎恰恰挡住了视线,这个时候男人们的身高体形很无耻地发挥了点作用,让娇小的女人本看不到半点情况。

病床被推走,他们也想跟上去,就被曾帅挡住,对方什么话也没说,脸色冷得比这医院里的粉白墙壁还要硬,还要臭。

曾帅是向予城当年收下的最小的弟弟,据说智商超高,以他当年跟阿柒和韩希宸同争黑龙组老大的能耐来说,若不是考虑到他身后的家庭背景,和那三个超级名媛姐姐,有心要成为一方人物也并不困难。可是就是这一个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却都败倒在向予城的风采之下,为之出生入死。

林进见这一招行不通,看到简三正跟随后出来的黄胜平谈病情,便转了方向。哪知道曾帅立即又挡了过来,目光冷冷一绽,浑身的寒气仿佛化为实质的冰刃,朝两人毫不客气地放出来。

毫不怀疑,要不是在医院,要不是向予城还宝贝着可蓝,估计他们这会儿早被削成碎泥了吧!林进心头苦笑,只能低声安慰可蓝,总能找着机会瞧上一眼。

最终,那群人走远了,而投给他们的都是怨忿的眼光。

黄胜平走了几步,觉得似乎差了点儿什么,回头一看,就见那个撑着大大杏眸的女子望着他这边的方向,只是焦距不大对劲儿。

他当然知道她在看什么,见简三那几个小子的脸色,只能摇头,摆了摆手走了回来。

不过没走几步,又给他吓了一跳,“小四,你还跪这儿干嘛?你大哥已经出来了,你快过去看看。别挡着人家的车道儿!”

事实上,从向予城进入手术室开始,小四黑就打门口跪下了。并没有人叫他这么做,那是一个男人的忏悔方式,没有人阻止得了。

小四还是没动,黯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他慢慢抬起头,迎上黄胜平关心的眼神时,却让见之者禁不住鼻头一酸。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几乎无法形容。就仿佛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固执地不愿意放弃等待,一直守在被亲人丢下的那个路口,每天睁着大大的眼睛,乞盼着亲人就像说的一样“爸爸去买包烟很快就回来,在这等着别乱跑”,很快就回来接他了。

于是,从那天起,他就一直等在哪里。他想,爸爸肯定会回来的,他不会丢下他的,只要再等一下就好,再坚持一下就好,如果他跑开了正碰上爸爸回来,那就会错过了。所以他不可能离开,他要乖乖在这里等着。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其实孩子永远也等不到爸爸了。他的父亲早搭上不知道通往哪里的火车,逃离了家乡的贫穷和父亲的责任。

黄胜平拍了拍男人的肩头,看着如此年青强壮高大的男子汉,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这个把小城当长辈当偶像当父亲一般看待的孩子,非常脆弱。

“放心,情况比我们想像的好,你快去看看他吧!有你们在旁边,他会好得快些。”

小四黑这才慢慢支着墙起身,跪了一个多小时,又冷又硬的大理石砖地,让他的动作变得有些迟钝,他一咬牙扶奋起身,转身就朝病房跑去。

而在那起身的瞬间,他抬头看了眼可蓝,那眼里是愤怒,不解,还有浓浓的失望。

可蓝心口一涩,不自觉地往后退。

黄胜平走过来,打量了一下可蓝,关心道,“孩子,你脸色也不好,让叔叔看看。”

他提过可蓝的手,就要搭个脉。

可蓝倏地一下抽回了手,垂下眼,“黄叔叔,他怎么会……”

前天他跟踪她到小区的时候,明明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好的呀,怎么才隔了一天就变成了这样?!居然是一副生命垂危的样子,还进了抢救室。

黄胜平的目光变了变,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才叹了口气,“在他们那条道上混的人,少不得留下些刀伤枪伤。都是些旧疾,因为烟酒过量,就容易复发。再加上他最近跟迟家斗得凶,劳神废力,估计是有些疲劳过度。休息休息,就好了。别担心!”

“真的只是……疲劳过度?”

若真是如此,为什么那些人看她的眼光,仿佛她是个杀人凶手。

黄胜平微微哽了一下,点了点头,“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心伤的杀伤力也很强。你们有什么矛盾,现在就暂时放放,互相体谅体谅,慢慢就好了。好了,别多想,这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还是让我……”

黄胜平又牵起了可蓝的手腕,号起脉,脸色突然一变,想要说什么时,小女人的目光远远地凝着那道双扇木漆门的加护病房,一动不动,他收回了手。

“体虚气弱的,应该也没吃什么东西。”黄胜平转向林进,“小伙子,姑娘暂时就拜托给你了,带她回去吃点东西,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来做个全身检察。”

其他人还说了什么,可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了。

她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走,可是门口都被高大的黑衣保镖们守着,一看到她过来,脸上似乎都闪过一丝尴尬,又硬是压下了绷着脸朝她走过来,横起手挡住她。

“抱歉,萧小姐,三少吩嘱不接待你。”

“萧小姐,请回。”

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紧紧揪着眉头看着那扇门,不肯移动脚步。

林进忍不住,“我们就在这里站一会儿也不行么,难不得这医院的走廊还得给你们交过路费了!”

黄胜平走了过来,“那个小三在闹什么,人家看看病人而矣,说的什么招待不招待。”

保镖面露为难之色,还是抬着手臂不给让。

黄胜生一下生气了,推开两人就带着可蓝要往里走,这时候,病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你个臭小子,惹出这么大个麻烦你还有脸见大哥,出去!”

简三叫着,将小四黑一掌掀了出来,小四黑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咚地一下又在门口跪下了。

看到可蓝这方,脸色唰啦一下全黑,“你们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走开!”

黄胜平就逮着他教训起来,“小三,你吼什么吼。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你耍什么横脾气,你以为只有你担心你家大哥吗?!让他们看看人,看一眼就走,又不是要咬你大哥一口,你凶什么凶,别又把你们那一套拿这儿显摆。让开!”

简三却死抗上了,挡着门就给让,“黄叔叔,今天简博就无礼了,事后再跟您负荆请罪。这个女人,就是不让进。您还真说对了,那俗话说得好,不会叫的狗最会咬人。平常看她温温柔柔、娇娇弱弱的小模样,谁知道这么张小脸皮下藏的是条白眼狼,简直杀人不见血!

要是放她再进去,她不把咱大哥给生吞活剖了,估计消停不了。我们出身黑社,人贱命薄,跟他们这些出身好家世清白的人抗不起。怎么着?我打不过,我躲得过还不行了!”

可蓝紧抿着唇,看着简博憎恶的脸色,一声不吭,只是从略略打开的门缝时看,只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被襦。

简博立即侧身挡住,朝保镖喝了一声关门。

黄胜平气得骂了句臭小子,就回头劝可蓝先回家。

简博的怨毒之气现在找到了渲泄的机会,自然不放不快,更是将最恶毒的话全数蹦出来攻击敌人。

“萧可蓝,大哥喜欢你,是真正掏心挖肺的喜欢,全心全意的付出。呵,你倒好,你说你喜欢大哥,就为了个外人,往大哥心上刀子,一刀还不够,你还想进来再上两刀三刀吗?!”

“简博,你够了。这件事,难道只有可蓝有错,向予城就没一点儿责任了!”

“好你个小白脸儿,你还有胆子在老子面前横了。”这说着,简三就开始撸西装袖子,上前要干架的样子,“当初要不是你,我大哥也不会气得开始酗酒。这***一条祸,现在老子就把你灭了,省得干净!”

他一伸手就揪住了林进的衣领,一直沉静的可蓝突然动了。

“小三,你住手。这是我和向予城的问题,不关林进的事。”

扬起的拳头,在最后一刻收了回去。

简三冷哼一声,退后一步,眼底尽是怨毒,“萧可蓝,你知不知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护着别的男人,护着一个外人,大哥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大哥是跟几个女人跳过舞,牵了下手,那也只是在对外的一种礼仪。你的同学欺负你,大哥帮你把东西找回来。楚乔和joy欺负你,大哥就再没见过她们,那些女人有多妒嫉你,你可以去问问私下大哥对她们说了什么。就连当初妃妃当初欺负了你,他是怎么帮你的。我看,你他妈就是良心被狗吃了,大哥喜欢上你,就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早知道当初去古镇,我就该……”

林进知道,简三现在本就是趁机报复,报复之前在仓库里,可蓝对向予城说的那些违心又狠心的话。

不愧是大律师出生,这杀人不见血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前后举例列证,条条明晰,句句直戳人心,杀得小女人脚步都开始不稳。

林进揽住可蓝要走,可蓝却一动不动地看着简三,任他指着鼻子骂,只能在心底叹气,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简三越骂越顺,风声水起,突然从后面冒出个蓝色文件夹,狠狠地啪在他脑袋上,他像咋了毛的公**蹭地转身大叫,“***,没看见老子在教训人嘛,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拍老子的……妈!”

最后那一唤,这前后差异太大,直接从凶爆的狼犬变成咩咩叫的小羊羔,让所有人都差点儿跌倒在地。

宋司怡不仅狠拍儿子的脑袋,另一只手伸出来就拧住了儿子的耳朵,又快又准,百发百中啊,可见这套训儿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接着就是一顿大骂,“好你个小兔仔子,你就趁着你这边人多势众,又欺负人家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是不是。你就占了个猫屎大的理,就有脸在这里撒你的王八气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我这个妈,还有没有……”

噼哩啪啦一长串砸下来,跟简三那套简直难分仲伯。

让众人不得不在心里暗叹,的确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宋司怡三下五去二,把儿子骂到了墙角,跟着小四黑一起当壁花去了。来到可蓝面前,说,“可蓝,你脸色不好……”

可蓝摇头,“宋阿姨,我没事。我只是想……”

她的目光仍然殷殷地望着紧闭的红木门,也许不看上一眼,本就挪不动脚步离开。

“你真的想……”

宋司怡的话未完,那门又被人推开了,这一次出来的是沈玉珍,看到可蓝时她低了低眉眼,才看着她走过来,说了句“跟我进来吧”。

宋司怡还想说楼下钟佳文检验的事,也只能作罢。

这方简三正拿着刚才攻击他的武器,文件夹子翻看着,一边看一边暗自嘀咕诅咒着,“这女人,***一定有问题。还想上诉,简直是活腻了……哎哟,妈,你干嘛又打我!”

“打你,是给你松松脑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在鬼混什么,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你真当你还是混黑道的快三手啊!”

“哎哎,妈呀,女子动口不动手。痛啊,你儿子我要痛死了……”他浑身上下的瑕疵就是耳朵稍稍招了点儿,全怪老妈动不动从小就爱拧他耳朵。

“去,老妈我饿了,打点餐食去。”

简三只给旁边的人吩咐了一下,就凑上前指着文件里的资料问,“妈,这女人有问题。我怀疑这回闹的事儿,没那么简单。你不能现在就这么定案了,得等我们再找找证据。”

“我只给你们一周时间。开庭之前,你们还有机会翻案。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们私下威胁人家小姑娘,小心我不扒了你的皮,大义灭亲。”

“才一周,不行,给个亲情价,至少一个月!”多托一天,他就可以四处走动找说客,到时候看在钱和权,亲情友情爱情的份儿上,看在他们集团顶了碧城全市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的份上,还不信老妈敢不卖市长书记的面子了。

“十天你个头,你还敢跟法官我讨价还价了。”

“现在又不是在法庭上,瞎讲究个屁。上次你不跟那个经济罪犯在办公室里商量赔款金额的多少嘛,多赔就少蹲耗子。监狱的养护和设备更新,我们集团可出了不少钱,帮你完成了去年,前年,前前年的任务,你别过了河就想拆桥……”

“好你个臭小子,你敢!”

就在这俩母子进行暗箱作却公然吵得不可开交时,接到消息才赶来的玉兮妃碰到,简三一扬手不小心把资料甩了出去,正落在玉兮妃脚下,她拣起来一看,有点奇怪。

“三哥,这是你的资料?这女人我认识,是萧可蓝公司的吧,之前还跑我们楼层来送过资料。小花她们还跟她聊了下,说这女人不是很对劲儿。后来居然还从萧可蓝手里把大哥的青龙卡给搞到手,借着专用电梯跑上楼好几次……”

简三一听,立即捉住她的手急问,“你说真的?这女人早就钻进咱们集团了?还有什么消息,全部告诉我。”

“还有……我想想,好像之前那小母**被迟丽欣打得住院时,这女人来过,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听墙儿……”

宋司怡一听,也颇觉蹊跷,三个人便转了地方讨论案情去了。

病房内……

可蓝一进房,帅小五就变了脸色,但被沈玉珍压下了推着出了门,周鼎朝她点了点头,说了句“保重”也离开了。

沈玉珍让可蓝自己进去,说,“打了麻醉药,睡得正沉。你去看看他吧,看完了就早点回去休息。”

可蓝想说谢谢,可是喉口太紧,本发不出声,只能点点头,垂下眼时,两颗水珠打在那双轻拍她的温暖的手上。

沈玉珍长吁一口气,轻轻关上了门。

她站在床脚,眼睛已经一片模糊,看不清柔和灯光下男人的模样,床头左右都放着金属仪器,冷冰冰地绕着他,他的脸上戴着氧气罩,两只手上都打着点滴,还有两管子深深地一一进鼻腔里,完全是一副重症病人的模样。

哪里是什么积劳成积?!

向予城,你到底还瞒了我些什么?!

……

那时,他抱着她,彼此之间再没有空隙。

可是心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她闭上了眼,他吻去她的泪水,他用满是胡渣的脸轻轻摩挲她的脸庞,就仿佛当初。

人生若只如初见,也许大家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这么重的忧伤。

可是谁能让光倒回?

悲伤不可逆流,疼痛的回忆永远种下了。

她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走下去……

“蓝蓝,说好,你告诉我……”

他用着害怕又不甘的声音,一遍遍地乞求她,她紧咬着唇,不回应。

他收紧了双臂,重重地吻上她的唇,急切地寻找着什么,用力地像要把两人都揉成一团再也不分开。

可是任鼻息如何交缠,体温如何传递,相濡以沫,两个人,还是两个人,不可能变成一个人。

他埋在她劲间,声音颤抖得厉害,她不知道,他的头有多痛,口有多痛,他的眼前阵阵地发黑,却咬得满口血腥地不愿意闭上眼。

“我们不吵了,不闹别扭了,好不好?蓝蓝,你回答我,你答应我,说好,行不行?我求你……”

心跳,仿佛消失。

紧紧箍着她的男人,突然失了力跪跌在地,四下一片焦急的人声传来。

她睁开眼时,只看到他缓缓地闭上了眼,那一瞬间的眼眸里,盛满了失落的碎光,空茫茫的好像被什么完全掏空了。

他倒在她脚下,痛苦地蜷弓着身子,宛如最最脆弱的小婴儿,一动不动。

她想去拉他,抱他,却立即被其他人推开了,推得远远的,于是,便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被送上汽车,被推进手术室,被推出来,送进病房里。

他和她的世界,总是如此壁垒分明,总是在短暂的交集之后,经历长久的分离。

……

接下来几日,在病房门外除了守着保镖,便是站在走廊尽头,静静看着这里的小女人。

熟悉的护士都知道,萧小姐每天都会站在那里看着大少的病房门,很久,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非得萧小姐的朋友来了,才能叫走她。

王姝很不甘,挑唆郑言道把那几个该死的保镖架走了,要么就想办法半夜将里面的男人给绑架出来。

当然这种馊主义被所有人拍飞了,郑言道现在完全就是一孙子的形象,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孩子他娘,任打任掐,任差任骂,只要孩子他娘能乖乖多吃一块**,就乐得跟中了体彩五百万似的。

然后,在可蓝当望夫石的第四天一早,简三少顶着新剪的莫西干式发型,满面怒张地将一张法院传票甩给她。

口气满是嘲讽,“明天下午三点半,请原告人准时到场,过时不候!”

王姝掐了郑言道一把,才把可蓝手上的传票拿过来拆了一看,居然是向予城两次故意侵害可蓝的庭审通知。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被告人:向予城,原告人:萧可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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