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有什麽了不起!」
一束月光晕晕地染开,嘤嘤的男童声於巷内辗转徘徊,夏夜里少了春日的微风娇柔,唯有天色暗得迟,可缓些点上色泽鲜艳的大红灯笼。
火光弥漫,白蛾於光火下展翅飞舞,怕是扑火,万念俱灰。
身背斜边麻布小袋的小米子,睁着一双圆圆骨碌碌的眼,脸如让花猫爬过般,脏兮兮的,和贵门童仔们逗弄着几只蛐蛐。
蛐蛐为蟋蟀的小名,是富贵人家养的玩意,亦是宠物,饲养得分三个步骤:捉、养、斗。蟋蟀斗伤了需治疗,病了得医病,是个烧钱费力的小东西。
如今炎炎夏日,尚捉不着今年新生的蛐蛐,童仔们斗的该是去年秋日里於乱砖石堆和杂草丛林里捕获的,饲养於长条竹筒内,细心地呵护照料,成了一年内闲来之时的娱乐。
「牠没力了!喂牠吃上毛豆!快!」童仔们喊,赶紧剥上几颗毛豆。
蛐蛐吃得极为简单,每日剥上两粒新鲜的毛豆即可喂养。若是饲来参与角逐竞赛的,吃食可就费功夫了,得用极小的蚌壳盛水,每天喂以鳗鱼肉、鳜鱼肉、芦根虫、断节虫、扁担虫,若捉不着虫,便以熟栗子混碎米养之。
平民还真养不起这玩意,看看玩弄就罢,还是将自己的肚子填饱要紧。
童仔们蹲於青石板砖上,不管天色已暗,弯腰探着身子,个个双眼炯炯有神,注视着竹筒内的几只蛐蛐,瞧牠们打斗扑着,一个推着一个,赌上输赢。
有的大人们会於市上斗蛐蛐的竞赛中赌上银两,甚至是散尽家财只为睹蛐蛐的风采,弄得宛若赌场下赌局般。童仔们还小,就是玩玩,打打趣儿。
「齐孟!我告诉你!我抓过蝈蝈呢!阴州绝对没有!蛐蛐有啥了不起!」小米子不服气地昂首挺胸,神色有些骄傲,虽没蛐蛐可玩,可却仍是不低头认输。
「哈哈!你个小叫化子哪来的钱买蝈蝈!阴州抓不到蝈蝈的!只能用买的!我爹爹曾给我买过好几笼哩!」身着锦衣华服的童仔嘲笑着,手里拿着铜丝逗弄着已快无力的蛐蛐。「你说啊!你买了几笼!?你哪有银两!」
小米子猛地站起,双手捏拳,鼓着一张小脸,生气地道:「我在北方的绥州待过!那里的豆子地和高粱地有好多蝈蝈!我在那里抓的!成千上万呢!比买来的好玩太多了!哼!」
蝈蝈即是纺织娘,长在豆子地与高粱地,全密国也就只有盛产谷粮的绥州能抓上。贩售蝈蝈的货郎总会自绥州的田野里抓上上千只,千里迢迢地送至其余州县贩卖,以作富贵人家的娱乐。虽蝈蝈不像蛐蛐般扑斗,可那鸣叫的声响极是迷人,官人将它藏入大袖中,听着,玩着,几分的享受。
「你放屁!我告诉你!我爹爹买的蝈蝈还得喂上丹砂!冬季时身子可不僵!养得可好了!」名唤齐孟的童仔叫嚣着,一脸的鄙视和瞧不起。
「你才放屁!你别瞧不起我!」小米子双手插腰,大喊。
齐孟虽是小小年纪,可却不许外人忤逆他,有着如官人般的嚣狂架势。他将他的蛐蛐收妥,让一旁的小跟班捧着,随後拉起衣袖,就要朝小米子打去。
「小乞丐!你就是个乞丐!爹娘像狗般随意地交媾!生出你这没人要的小杂种!杂种!」齐孟咧着牙吼道,说出极为难听之话,怕是和大人们学来的。
虽是流浪的乞儿,可小米子绝不允许他人诋毁他的父母,他伸手推向那嚣张的齐孟,两人喂喂地大喊,谁也不让谁,随即摔在青石板砖上,打成了一团。
「你奶奶的!我就要说你是狗!是只疯狗!是杂种!」齐孟推着将他压在地上的小米子,毫不留情地吼骂。心想,杂种就是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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