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去啊?”沈宜织顾不上叫疼,惊喜万分,“还当爷是跟我开玩笑呢。”
“什么?”郁清和又瞪起了眼,“爷几时跟你开过玩笑?”
您老经常的开吧……沈宜织在心里说了一句,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妾瞎说的,爷几时开过玩笑呢?爷从来不开玩笑的!”天知道整天就在卉院这三尺见方的天井里头打转转,走到孟玉楼的嘉禧居去就算出门,走到侯夫人的正院去就好像远足一样的日子真是闷死人的,真佩服古代这些女人,竟然硬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郁清和无奈地看着她:“爷也不至于那么古板生硬吧?”什么叫从来不开玩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妾胡说的,妾胡说的!”沈宜织抱着衣裳就往净房里跑,“爷稍等啊,妾马上就换好。”
小厮们的衣裳料子是粗一些,但穿到身上行动自如,比那长长的裙子要利索多了,沈宜织蹬上小靴子,颇有几分诧异:“这靴子是谁的,这么合脚。”衣裳合身不难,但即使是矮个儿的小厮,一般也不太可能长一双女子尺寸的小脚。
郁清和脸又阴了:“穿好了就走,哪儿这么多废话!”
“哦哦。”沈宜织匆匆把头发挽了个男人的髻,看看匣子里全是嵌珠雕花的钗簪,正想着是不是要找根筷子把头发别一别,郁清和已经递过一根簪子来。拿在手里微温,细看是根紫褐色的木簪,不晓得是什么木头,隐隐的还有点香味。簪头雕成三朵灵芝,簪尾包着白铜套,看着稳重内敛,又不失典雅。
“好东西啊!”沈宜织忍不住称赞了一句。这香味淡而悠远,吸进肺里似乎还有点提神的功效,虽然不知道是啥木头,但是称赞一句总没错的。
郁清和脸色有所和缓:“眼力不错,这是南海沉香木的心子雕的,戴着提神静心,方圆一丈之内毒虫勿近。”
原来还有杀虫剂功能呐!沈宜织把簪子插进发髻里,很想问一句:“这香味没副作用吧?”想想还是咽回去了,横竖是男式的簪子,也不会天天戴的。
郁清和看她整理好了,转身就往外走,刚出门就撞上匆匆赶来的沈宜红:“爷您这是----又要出门?”沈宜红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郁清和背后跟着的“小厮”居然是沈宜织,“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爷做什么需要你过问吗?”郁清和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沈宜红,“这些日子你天天的在爷跟前打转,爷懒得跟你计较,再这么不老实,就滚回你原来的住处去!”
沈宜红倒退一步,不敢再说话了。她住到卉院来,沈宜织并不像韩姨娘一样时时的管束着她,只要她不出院子乱走,想做什么都随便,且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都比原先好。若是这时候让她再搬回去,那她是不肯的,可是看着沈宜织跟着郁清和走了,心里仍旧忍不住针扎一样的嫉妒,绞紧了手里的帕子----明明她并不比沈宜织差,虽说容貌上略有不如,可是她吹拉弹唱都来得,怎么就是没有机会让郁清和知道呢?凭什么沈宜织就集这万千宠爱在一身,她就得独守空房!
“爷能不能把我妹妹放出去呢?”沈宜织跟着郁清和往二门走,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嗯?”郁清和回头瞥她一眼,看她跟得气喘吁吁,放慢了些脚步,“放出去?放到哪里去?”
“妾的意思是说,爷大概也不喜欢宜红吧,那又何必把她拘在府里守活寡呢?不如挑个本分老实的人,让她嫁了算了。”沈宜红手里也有两千两银子,说起来节俭点也够过日子了。到底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这么消磨了一辈子也怪可悲的。
“宜红是爱耍个心计,可是爷不知道,不进爷府里来,她也得被我那位嫡母给卖了,肯定下场还不如跟着爷呢。妾想,爷若是看不上她,就抬抬手放她一条生路吧,就算给奶奶肚子的小少爷积德可好?”
郁清和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你倒好心。”
“妾哪里是好心呢?妾是嫌她整天在眼前晃荡得怪烦人的。”沈宜织自嘲,“再说放在府里,爷还得养着她吃白饭不是?放出去了也给爷省点钱。”
郁清和哧地笑了一声:“这话倒也有理,爷白养着她做什么!回头替她物色个人嫁了就是----唔,说起来爷铺子上也有个掌柜,二十七八岁,生意经不错,只是刚丧了妻,倒是没儿没女的----你去与她说说罢,若是她愿意,爷就替她做这个媒。”
“那人怎么样呢?能叫他们先见一面么?”
“什么?”郁清和竖起眉毛,“还要先见一面?怎么着爷做媒还不管用吗?”
古代人就是没法沟通啊……
“爷做媒自然是好的,可是这婚姻之事,也要两相情愿才好长久不是?如今这嫁人都是盲婚哑嫁的,所以才常有不如意的呢。如今这两个,男的是续娶,女的也算再嫁,都说初嫁随父母,再嫁由自身,容她自己相看相看,若看上了从今后也省了多少麻烦不是?万一没看上,爷强着嫁了过去,天天的闹腾,倒把人家掌柜的害了不是?”沈宜织悄悄地抹去脑门上的汗,其实就是在后世,自由恋爱结了婚的照样有的是麻烦,这理由说出来真心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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