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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西穿着短袖，邬凡温热的手掌直接覆在她的肌肤上，她不太习惯和不亲密的男孩子有这样直接的接触，总感觉有失尺度，于是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收回，背到自己身后。

“什么事?”文小西站在那里，将两手背在身后，月光照在水上，水面反射得磷光正好有几片打到她的脸上，半明半暗的脸庞显得神秘悠远，眼角那颗黑痣躲藏在轻薄的发丝下面，看不清楚，但一双眼睛却总是勾人心魂，像是将月光洒在文心湖里反射的点点磷光收了进去，将邬凡迷得神志不太清醒，红唇在月光下暗了颜色，却始终泛着幽暗的荧光，他好想亲亲她，就一次，一次就够了，哪怕等会挨她一巴掌，他也认。

文小西见邬凡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流连在她脸上，叫她浑身不自在，正要开口再问他究竟有什么事，却突然间看见他的脸凑了过来，他要干什么!

说是电光火石之间也不为过，文小西心惊之下本能地伸手去推已经近若咫尺的人，情急之下力气使大了些，邬凡一个酿跄便往后栽去，这湖边连个护栏都没有，邬凡一脚往后一踩，便踩了个空，扑通一声掉水里了。

文小西吓得一声惊叫，连忙蹲下来去拉邬凡的手，混乱之下哪里拉的动这么大个男生，也不知道这湖水有多深。

这边的动静引来不少目光，还有几个学生已经走到这边来了，文小西简直无奈了，混乱中一只手伸到了文小西前面，抓住了邬凡的胳膊，一提便将邬凡拉出水面，他自己撑着石岸爬上来，文小西这才回头看了看来帮忙的人。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自己又栽水里了，竟然是颜非。

颜非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再往后退一步就要踩进湖里的文小西，轻轻松松便带到了自己胸前。

颜非：“你怎么把他推下去了?”

文小西：“他要……亲我呀……”

颜非一听，差点没忍住再将邬凡推下去一次，这股气愤的劲头被自己压过去，又慢悠悠地升腾起一股得意，一时觉得，这样都占不到文小西的便宜，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纵然这股得意在心里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面上愣是没表现出半点，望向文小西的眼里，反而是更多的肃然庄严，冷声说了句：“跟我过来。”

文小西一听，又瞬间变成了个机器人，颜非一下命令，她就只会听命行事。望着已经抬步的颜非，回头朝邬凡看了一眼，嘴里无声地嗫嚅了一句“对不起”，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跟在颜非后头。留下被湖水泡了全身湿哒哒的邬凡在文心湖边接受大家的注目礼，还好是暑假，学校里学生不多，不然他只怕又要出名一把了。

他看着一前一后走远的两人，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冷意，比被冰凉的湖水跑过的身体还要冷，叫他瑟瑟发抖，他打心底里嘲笑起自己来，他看了看四周，勉强将眼里的潮湿收回去，径直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文小西还没从把人推下水的惊慌中缓过神来，她捏着有些发抖的手，扭头望了一眼颜非，却正好掉进颜非的看着她的眼神里，前所未有的柔和专注，像黑夜里的一汪海，裹着深不见底的漩涡，文小西一望进去，便出不来了，呆呆地跟他大眼瞪小眼。

“文小西。”颜非不移目光，神色肃然地叫了她一声。

文小西被她叫醒了，赶紧收回了自己那呆若木鸡的神色，低头看自己的膝盖。

颜非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口说道：“看着我，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文小西便又转过来，一双清冽的眸子盯在他脸上，仿佛里面有涓涓的的水波，他是又要来说些什么师生之间不能愈矩，他年纪已大还有孩子之类的鬼话了吗?

“我大了你十多岁……”

果然还是这些鬼话，文小西恨不能闭住耳朵，她半个字都不想听。

颜非却继续说道：“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我没有条件像个年轻人一样，陪你成长，陪你笑陪你闹，反而，会给你带来很多的压力，我们关系特殊，也许一不小心，你就要被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也许将来你的爸爸妈妈不同意，也许将来你会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也许再过几年，我在你眼里，就像一个不解风情的中年大叔了。你原本可以有一个花枝招展的人生，你选择我，可能失去的比得到的多，而且，会有远远比你能够想到的要多得多的困难，这样，你还要这样执着吗?”

颜非轻轻叹了口气，阻止了要开口的文小西：“你现在不要回答我，你好好想想，仔仔细细地想，想得明白透彻，再来告诉我。”相对于文小西，颜非谨慎得多，不是因为爱得少，而是，他更加希望文小西将来能够过上开心的日子，希望她得到最好的人，最好的生活。

文小西咬了下嘴唇，不回避颜非的眼光，他说的那些事情，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到最后，哪一条都没办法让她知难而退，说到底……

“颜老师，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文小西鼓足了气，“你一直都当我对你的喜欢是一时脑热，是盲目崇拜，或者是一时错觉，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

“不，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