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虽说不常在家,但我的举止瞒不过她。
朝九晚五的普通职员和浪迹声色.场所的混混,差别哪里能掩盖?
我已经尽力隐瞒了,在欺瞒哄骗她沦为日常相处之后,更加不想害她提心吊胆。
可她还是发觉了苗头,在她研二寒假时候,之前问过我几次身上腌臜味儿哪来的……
再之后,我彻底瞒不住了。
有一次凌晨到家,因为之前在场子里经历一场抢地盘的混战,后来耐不住出手,受飞溅的酒瓶碎片波及,狼狈回家。
靳言当场冷下脸,盯着问我这么晚去了哪,衣服上的刮痕和酒液是怎么回事……
我隐瞒说和同事聚会被邻桌醉鬼波及。
那姑娘真是,学了法医细致入微,她捧起我的手,一眼看到袖口沾着的血点。
是别人的。她仔细检查过,稍微放下心。
眼见兜不住了,我坦白。
到今天,我们相处七八年,她就发过那么一次脾气,诘问我为什么要染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言不发,听她说。
她气我的反应,破天荒地将我赶出了门,让我想清楚了再去见她。
我下楼推门站到庭院里,和站岗的俩保镖说了一晚上话。
大龙,二龙,我新结识的哥们。
后半夜伶仃飘雪,天色被染红,地上放眼是纯净的白。
湿意沁入,身心熨帖。
我和他俩开玩笑:我们算是捱过风雪的兄弟了。
他们言笑爽朗,逐渐融化我的假面。
第二天,天亮,天地融为一体,银装素裹。
靳言穿着丝质睡衣披发跑出来,站到我跟前问我,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想我大致懂她的怅然无奈。她与她父亲不同,心存正义,无论是成年与父亲断绝,或执意报考警校,都表明她的立场。
可是如今,因为我的谋算,她不得不回头、妥协,到头来,我们两个警校生,成为隐瞒不报的、她父亲的共犯。
我把二龙塞给我的厚大衣披到靳言肩上,默然无话。
雪花翩跹,自由飘落。
眼前的女孩,披肩大衣的绒毛被染白,发丝或睫毛也是,飞霜挂雪。
相对无言的境地,我突然轻笑出声。
她凝视我的眼,或许是看到映在我眼里的她,或是我眼底流淌的情绪,跟着翘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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