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霍珵曾问过若卫淮对她心生芥蒂,她毫不在意,毕竟过日子就是活在当下,不过现在重逢了,还是得问清楚,合则聚,不合则散,也免得将来情分散尽,日夜磋磨,怨天尤人。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表哥,我被霍珵带走,和他相处数月,你心里可会不舒坦?虽则我也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移情我了,这几个月虽无赖,也还算有礼,不过我是从不领情的,我对他的恨意,远远超过其他,这点你可放心。”
卫淮便知她的顾忌,轻叹道,“阿梅可是忘了我说过的话?”
谢宛冬愣了愣。
“若说介意,谈不上,我只害怕,害怕阿梅看到他好。既然阿梅都说从未领情,那我便安心。”卫淮说,“阿梅要记得,你对我的欢喜,于我,是恩赐。倘若有一日你我离心,必然不是我弃了阿梅。”
谢宛冬怔住,靠入他怀里,“表哥放心,我也永远不会离弃表哥,纵有一日表哥厌了我,我心里,也会永远惦念表哥。”
久别重逢,他们说了好些话,只是谢宛冬的日子过的乏善可陈,无甚好讲,主要是卫淮在说,说了朝中局势,谢府众生百态,许氏的担忧,还有萧尧的病情。
虽有喜有悲,大都还好。
直到三更,谢宛冬方才沉沉睡去。
卫淮看她睡熟,替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去了关押霍珵的地方。
虽然大夫看过,霍珵确实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大概杀鸡都不成,然卫淮的手下仍不敢大意,手脚都用铁链锁住,随意地躺在干草铺成的床上。
卫淮进去的时候只带了一盏油灯,光芒微弱,照在墙角的身影,有那么一瞬,卫淮都不敢相信,那个虚弱的轻轻一捏就能掐死的人当年竟一箭三雕灭了太子齐王,又逼死先帝,扶幼帝登基,安社稷,降四夷,天下富,百姓康乐。而今,不过一垂死囚徒。
他进来动静很小,霍珵还是醒了,不过也只是撩了撩眼皮,见是卫淮,无趣地又闭了眼。
卫淮也不在意这个,他往前走几步,就在霍珵面前盘腿坐下,油灯放在身边,看了霍珵好一会儿,才开口,“霍太傅,后悔吗?”
霍珵嘴角微撇,不甚在意地闲闲道,“成王败寇,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若非怕我介怀这几个月,辜负了她,你本不必走这一遭,还演一出刺杀叫她愈憎你。”
霍珵这才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嗤笑,“又如何。”
“霍珵。”卫淮语气冰凉无温,“若没这一遭,我并不以为她与你还会有什么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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