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周晓云比那束花更早凋零了。
我在唐泾川身边坐下,抬起手,揽住他的肩膀,像是安慰每一个朋友一样,用力地捏了捏他瘦削的肩。
他对此无动于衷。
在车上我想好的一套安慰他的说辞,到了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语言太苍白无力了,说什么都多余。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天,天黑得早,走廊的灯亮了起来,外面的光线暗了下去。
我站起来准备去给他买点吃的,谁知他一把拉住我说:“能陪我喝酒吗?”
我带着唐泾川去了酒吧。
酒吧位置在一条很有名的商业街里,但因为消费高,顾客倒是不多。
这家酒吧是我当时回国时从别人手里盘下来的,后来因为要管理公司,就转手给了以前的同学。
我已经很久没来酒吧了,倒不是不愿意喝酒,只是因为忙。
同学一见我,立刻笑脸相迎,但瞥见我身边脸色不好的唐泾川之后,便收敛了笑容。
“楼上还有空着的包厢吗?”我问。
“有,都空着呢。”同学扬扬头,“你自己上去吧,要什么酒直接点。”
我带着唐泾川上楼,他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酒吧的包厢不大,但好在清净。
其实我原本想带他回家去喝,就算喝醉了也不用担心什么,可是医院离家太远,我怕他不愿意折腾。
我们刚坐下,我那同学就送了酒上来,说是好久没见,这几瓶酒送我们。
我道了谢,同学看了两眼唐泾川,说:“水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们敞开了喝,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
他知趣地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催促着店里的男孩快点儿把我们点的酒送来。
这么进进出出折腾了好一阵,终于最后一瓶放到桌上,我们的小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我们相对而坐,唐泾川伸手去拿酒瓶,可费了半天力气都没打开瓶盖。
我接过来,打开,把酒放到他面前。
他直接拿着瓶子喝,仰头的时候,眼睛微闭,喉结抖动。
我知道不该,可是看着这样的他,我吞咽了一下口水。
有酒从他的嘴角流下,顺着白净的脖子流进毛衣里。
我伸手去给他擦,他没躲,可是同时,眼角流出了泪。
之前秘书告诉我,从周晓云心跳停止开始,直到我过去,唐泾川始终保持着冷静,像是早早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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