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感觉一阵凉意冲到天灵盖，让他全身的热血都愣了。嘴里的饭菜都没味道了，他勉强咽了下去之后，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开口：“……爸，我姐就是开玩笑的。”
在他们这样的大人看来，只有好好学文化课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们不知道艺术生的辛苦，不知道他们要在专业上费多大的心血花多大的功夫，总觉得他们考那么点文化分就是因为脑子笨，总觉得去学艺术的人都是学不好文化的。
凌月听得心里一阵难受，她不是艺术生，但她有很多学艺术的朋友，他们在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高三那一年，这些艺术生又要补文化课又要兼顾专业课，经常忙得像个陀螺。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的梦想，文化生和艺术生哪有孰高孰低?可是在他爸眼里，这些艺术生却被打上了“笨”和“丢人”的标签。
她想出言反驳，却被凌星摁住了。
大夏天，凌星的手却冰冰凉凉的。凌月抬头看了一眼凌星，凌星对着她摇了摇头。
刘芳也看出来饭桌上的气氛不太对，赶紧打了个圆场：“吃饭吃饭，什么当明星学艺术的，那是命好的人才去做的，我们平头老百姓就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不要老是异想天开……”
凌星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一顿饭吃完，他和姐姐一起洗了碗，凌月回房间，凌星也跟着她。
姐弟俩心情都不太好，凌星盘着腿坐在姐姐房间地板上，发了一会儿呆，扯了个勉强的笑容：“我觉得爸妈说得也不无道理，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凌月皱眉：“你在说什么呢?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吗?”
“那不然呢?我不放弃还能怎么办，爸妈不支持我学，我靠自己顿悟吗?就算我自学能成才，也要全国各地到处飞到处去考试，我哪来的钱啊……天天说着梦梦梦的，知道是一个梦不就好了吗，妄想什么美梦成真呢?”
凌星很少这么说话，这次是真的急了，一边说还一边带了点哭腔。
凌月看着自己弟弟本来因为有了想做的事情而绽放出来的光彩，在一点一点地消退，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凌星。
她蹲下来，摸了摸凌星的脑袋：“你听我说，你才准备上高二，我们还有时间慢慢说服爸妈，不要一次说服不成就放弃了。我之前的人生就都是爸妈安排好的，他们说女孩子该读文科，我就去读文了，他们说女孩子当老师好，我就去读师范了，也没人问我以后到底想做什么，没人在意我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学的东西……我不希望我弟的人生也充满这样的遗憾，以前你还没找到自己的目标那也就罢了，可现在你有了自己的梦想，我不希望你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姐姐也会想别的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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