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疑虑,但不敢不从,照着葫芦画瓢般的剥豆子,秦晋拉了把杌子坐了,在旁盯着他看。
楚朝秦不时挠一下脸,他脸颊上被咬出数个红点,此起彼伏地刺痒难忍,且那豆子溜滑、豆衣薄韧,力气使得小了剥不下来,大了又极易捏碎,小半簸箩下来,已然耗磨尽了耐心。
他出了一头急汗,道:“要剥完么?”
秦晋点一点头。
楚朝秦道:“那你为何不动?”
秦晋抬手便是一鞭,抽得他猛一哆嗦,道:“哪那么多话?”
楚朝秦早起就莫名其妙挨了两鞭,顿时起了火,一把握住那竹枝不放,道:“好端端的打人作甚?”
偏竹枝细滑难攥,秦晋下一鞭即鞭他手背,简短道:“继续。”
楚朝秦整夜未睡,自然心情燥郁,接连挨打更如火上浇油。他抬手掀掉簸箕掷向秦晋,谁知秦晋双脚一夹,连人带凳灵活旋了个圈到落他身旁,再稳稳坐好。
秦晋往他颈上一摁,道:“全捡起来。”
楚朝秦挣扎不动,嚷道:“不可能!”
秦晋道:“我说过,既拜了师便要听话,不肯听话便要挨打,忘了不曾?”
楚朝秦怒道:“你分明未安好心,每每总戏耍于我!”
“噢?”秦晋挑眉:“那你山里那些个师父总该尽力了罢,还不是教出现下这副草包笨样来?”
楚朝秦瞠目结舌,竟哑了口,秦晋适时放开了他,道:“听是不听?”
楚朝秦别无他法,恨恨拎了簸箕蹲下,连泥带土地收了满满一萝,才往那磨盘上一放。他刚要下手,秦晋却先一步以竹条拦下,轻描淡写道:“全挑干净,有一粒沙,你就吃下去。”
谷内气候昼夜迥异,夜里炎闷,白日里大太阳被挡在云雾之外,反倒微风习习。秦晋伸个懒腰,溜达到桃树底下打了个盹儿,直至楚朝秦叫了他两三遭,才睡眼惺忪地起了身。
“完了?”
看楚朝秦将簸箩戳到眼前,果然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秦晋又瞟了眼他乌七八黑的面孔,便道:“不错。”
楚朝秦并不得意,冷冷道:“这下该授我功夫了罢?”
秦晋不语,单手托了那箕黄豆,领他走去小院南头,南头砌了一口石井,平日食宿一应用水皆是从此而打。楚朝秦忽然意识到不对,可还未开口问询,便瞧他用掌力轻轻一送,将那豆子全数倾倒入井里。
豆子落水有声,楚朝秦一惊之下,不及拦阻,忙探身去看。只是那井口窄小,又深不见底,一想到自己忙活半日的成果便这般没了影,他禁不住气愤交加,扭头瞪向秦晋,又欲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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