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忽然响了,亚当走去接电话,似乎是外国朋友,他大声地以法文问候着,陈渊没多久也跟着走出饭厅,夫妻俩坐在沙发上,和久未联络的朋友开心地谈笑起来。
留下他们两个,像餐桌上的摆饰。
「若暮,你为什麽不让我说出来?」
「还不确定的事,你要这样掀起大骚动吗?你看他们…」若暮用下颚点了点,示意客厅的养父母「他们需要的不是这个。」
「但再怎麽说,他们…还是你的父母啊。」她拗执地坚持着。
「我知道,若晓…」他叹息「但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
一句话驳得她无话可说。陈渊现在根本是风声鹤唳,随便一个风吹草动就可能受到刺激,做出些迥异寻常的行为。若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把玩着叉子,妥协了:「好吧,若暮,那你要准时吃药哦,还有…要开心。」
「开心?」他噗嗤一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隔天早上,若暮和她一如平常的换好制服,走路去上学。最近陈渊都没准备早餐,还抱怨厨房的油烟味让她觉得恶心,因此家里最近都没开火了。兄妹俩去学生餐厅点了三明治,托着餐盘随便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面对面坐着,开始吃早餐。
若晓仔细把吐司上的竹签拔掉,两手拿起慢慢地看了下,然後咬了一口。若暮悠闲地喝了口饮料,他点蜜桃姜汁,她则是热红茶。
「你最近班上还好吧?」
「嗯,当然,什麽事都没有。」
「是吗。」他瞥了她眼,却没多说什麽。
若晓用力地微笑着:「对啊,所以你别担心我,相信我吧,若暮。」
她不想让他担心。
这对双胞胎总是以两者截然反差的方式对立着。他害怕时,她坚强,反之亦然,是那样互相支撑着的。
昨天晚上,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让若暮打起精神来,後来忽然想到,若暮还没真正听过她弹过竖琴…她忽然灵机一动,对了,把竖琴搬回家里吧,在琴房里或房间摆着,然後弹琴给若暮听。
没有别人,只有他跟她两个人。
…正好可以练习期末考,一举两得。最近在学校,若晓几乎都躲在琴房里练习乐器,要不就去图书馆念书,音乐史这类的外堂课,她总是坐在最後一排,低头做自己的事、作笔记、画重点。她没有可以交谈的人,顶多偶尔和伊承娜娜吃中饭。上学放学则和若暮一起,简直像又回到刚转学来的情景了。
能这样静静做自己的事,不受其他人打扰,就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准备一样。
陈渊曾经说过,他们在亚洲停留大约一年,虽然之後的变数并不一定,但若晓确实很认真的在打探关於国外留学的事情,准备等陈渊生下小宝宝…或更早,就和若暮一起离开。
第一节课预备钟响时,若晓才从置物柜里取出待会上课要用的书籍。关上柜子,顺手把塞在里头的几封信取了出来,全是匿名信……她不会傻到以为那是情书,上个礼拜总收到这些东西,警告、威胁,像恐吓信一样写得满满几张纸,每次她都不敢看完,也不可能带回家,都急急忙忙地撕掉,就怕被若暮看到。
果然只能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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