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暮?」她怯生生地唤他,像要确认他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
「走吧,若晓。」若暮往门口看了一眼,没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离家出走吧。」
说完,他就当真把床头柜上的东西迅速地塞进行李袋里,几样他早上替她带来的换洗衣服、一些必须用品…他的药,全放进袋子里。
「…你说认真的?」
面对若暮此刻根本是毫无凭据的荒唐行为,她竟然有种想笑出声的冲动。这太好笑了,礼若暮…堂堂的礼若暮,做任何事都冷静异常,连说谎也面不改色的他,如今却这般孩子气的幼稚,连後果都不顾,埋头乱窜。
他抬头,瞥了她眼。
「就这样逃走,不好吗?」
「我…」她低下头,几乎只花不到五秒的考虑,就再度抬起脸来,那虚弱的微笑,竟有几分像恶作剧时的调皮「我要跟你在一起,若暮。」
若暮笑了,拉起行李袋的拉链。真奇怪啊,这样的时候、场景和状况,他却只因为能和她分享一个愚蠢计画而开心。彼此只有彼此,没有其他琐碎搀杂的紧密。
她吐吐舌头,迅速地拔掉手上的点滴。身上还穿着浅色病服,连带脸色也惨白到透明起来,若晓进浴室很快地换好衣服。头还有点晕,但却莫明地蠢动着,简直像在期待旅行的兴奋,换上若暮替她带来的连帽运动衫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昨天上救护车前,她匆忙间还穿着室内拖鞋,那双粉色拖鞋早已脏破不已,好在若暮替她带来一双露趾凉鞋,浅根粉色,是一个多月前,陈渊逛百货公司替她选的。
若晓没多说什麽,只静静地穿上。
实话而言,这样的打扮也点不合。但若晓和若暮只是相视苦笑,提着行李袋,带着他们仅剩不多的东西,转身离开。鞋子有点大,穿起来不太合脚。
不过,有些事不就是这样吗?无论多麽想适应,最终还是无法改变任何结果。
踏出医院门口时,天已经全黑了。十二月的冬天,阴阴冷冷的,天空还飘着毛毛细雨,若晓嗅着那微冷的湿意,不自觉地捱紧若暮,他们…到底在做什麽呢?逃院、逃家…连手机也没带,今天晚上…要住哪里?
「先去搭公车吧。」若暮倒是显得很冷静,环顾周遭,评估着能栖身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搭公车?去哪?」
「你忘了?」若暮瞅了眼若晓,沉眼微垂「你离开育幼院的时候,修女不是也有跟你说过?」
「修女?」她正才愣愣地想起…每次,每当育幼院有哪个孩子被人领养走时,修女一定会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我们要回去找修女吗?」他没回答,只拉着她的手往公车站走。育幼院离这里有不小段距离,搭公车、转捷运然後还要坐火车,火车下站後还要坐公车绕一段山路。
现在回去似乎过於莽撞,但若暮怎麽想,都只觉得只剩那个地方可以去了——育幼院,他和若晓一起长大的地方,只有那里,能真心接纳他们。
他带路不熟的她去搭车,一路摇摇晃晃的颠簸,若晓把头靠在若暮肩膀上,闭着眼睛。火车上零零散散地乘客,细微地说话声、报站提醒…她手扶在椅把上,若暮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那无数盏亮起的灯光,和他身边闭眼,彷佛睡着了的女孩…
火车厢里的昏黄灯光,打在她瘦小的脸蛋上,细微颤抖的睫扇,在说着什麽秘密的柔软嘴唇,他的若晓,受了那麽多的委屈,而他…他到底该怎麽办,才能保护她不受伤害?
区间车到站後,若暮牵着若晓的手下了火车。车站只有他们两个人下车,脚步声随空荡荡的回音不断传来,只剩他们两人被拖长的影子。等公车来时,若晓咬住下嘴唇,这才想起很多残酷的现实。她竟然就这样冲动的跟着他离家出走,若暮的身体…他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万一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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