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里挪了挪,幸而床够大,躺上两个人绰绰有余,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他躺下:“你要是在我府上冻坏了,本王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寒珏迅速的爬上来,和衣躺下,静静地躺在我身侧。
身侧忽然多了一个人,心底里却也是前所未有的踏实,但我亦知道有些事当断则断,默染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被我这个废太子牵累的丢了性命。
我于灯下仔细端详着信封,信封用蜡密密的封了,摸起来厚厚一叠,里面还有块硬硬的物事说是玉佩但比寻常玉佩要小得多。
夜深人静时,最适合谈心。
“本王的身子还能撑多长时间?”
寒珏不答我,我便自言自语道:“差不多再有两年就可以去见皇兄。你说他们还在奈何桥边等本王吗?”
寒珏侧身留给我一个后脑勺,我又道:“本王这二十多年欠了许多人命债,云梦泽水灾一案,母后撞柱一桩,默染自尽于本王面前又一桩。桩桩件件都不是本王亲手所害,但总与本王逃脱不开关系,算起来,本王死后得入无间地狱,还是不要遇见他们的好。”
若遇见了他们,我要如何面对他们;若遇不见,永生永世就算见了,也认不得了。
我抚着略硬的信封,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打开,塞回枕头下便闭眼睡去 。
我善于自欺欺人,就当是给自己的一个念想,就当是默染还没走。
第二天天大亮时,宁风便嬉笑道:“外边下了好大的雪,才下两个时辰,就已有脚脖子深。”
还在赖床的我一扫胸中郁闷,惊道:“真的下雪了?”
宁风边兑热水边道:“是啊,听说城外梅园的红梅一夜之间全都开了!”
我以平生以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又漱了口,推开门时雪花翩飞将世界染成一片白色。一片雪白中站着一身红衣的寒珏,立在那几竿雪压弯的翠竹前,笑吟吟的望着我。
我接过宁风手中的狐裘:“去藕德院叫顾易,今日本王与他们去城外踏雪寻梅!”
宁风答了声是,息雨才揉着眼走过来,一听见要去城外便拍手大赞:“那我们也可以去吗?”
我笑道:“当然!今日就放你与宁风一天的假,愿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不一会儿,顾易也换了件素色衣衫走在宁风后头。
我计划道:“听说城外的红梅开了,本王有两年没去过那片梅林了,今日正好无事,我们一起去赏红梅,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愿想。”
顾易垂下眼皮道:“家父之事……”
我道:“昨日刘愿来时今上已经下旨放了你父亲,赐黄金五十两,准他回家养老。”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丢了官,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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