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垂柳依依,山花烂漫,独自一人驾马而去的畅快无可替代。
追上毓恒并不是在恒王府,而是在阳县的一处乡野农户家里,他是晕倒在人家门口被救进去的,玉棠口干舌燥前去老乡家里讨口水喝,就看见他的马拴在院里的老槐树下,毓恒已经昏睡了一天,连续五天的路程,他睡过与否玉棠不知道。只是看他睡熟的脸,匀称的喘息着,脸上吓人的黑眼圈,干裂的嘴唇,让玉棠不敢相认。
新婚之日初见他,身形略显魁梧,在军中历练的日子将他灌入一种军魂,虽然面目依旧俊朗,将军之气久久不散,手腕上血红的印子的确是触目惊心。玉棠取一瓶伤药,小心翼翼的涂在他的手腕上,怕惊醒了他来之不易的熟睡。
人心难测,此话说的是对的,人心可软可硬,软过天边悄悄飘过的云,硬过削铁如泥的寒铁刀剑,玉棠竟也是个狠心之人,又何苦来得心中对君晟忌惮十分。
如此便晃了神,连身后毓恒抽刀架在玉棠脖子上都未发觉,他的气息很不稳,握刀的手用力绷得通红,他满腔愤恨眼神狠毒,他竟也没料到玉棠会追上他,“王妃真是心系本王,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怎么梵敬人死了吗?”
玉棠并未回答,对他狠毒的话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那句话就落在一平清水湖上,渗进去没有半点波澜,玉棠轻轻地将他的手推开,喃喃说道:“你既然有愤恨就不算无情,毓恒,你心中真的无半点情爱吗?”
“有,当然有,本王要他死,要你永远留在本王身边。他断了腿,床上也吃力,王妃不想与本王颠鸾倒凤共赴巫山之乐吗。”他的手松了刀,从后面环住玉棠的腰背,身体贴上来,残药苦香丝丝入鼻。
“枉顾恒王爷儿时钟情,此番送你回恒王府,咱们就此别过,今日露水之情,天亮就散了。”玉棠未有任何抵抗,毓恒听了则是停下肆意驰骋的手掌,火热的喘息就在耳边慢慢消沉,毓恒没了动作,将头抵在玉棠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片刻消停,玉棠察觉不对,原是毓恒气急攻心昏了过去,果然他睡着比嚣张跋扈的时候可爱的多。玉棠暂且躺在他的一侧,看着屋顶的房梁,听着他的睡息,竟然能想起毓恒的种种。
那夜娘亲头七玉棠身着银锦缎怀抱胡琴,跌跌撞撞哭哭啼啼还信誓旦旦的要出宫去,有一番作为,躲在残垣之后的毓恒还不知怎么笑的,就在那样凄苦的月光之下,毓恒便对玉棠钟情,又或说和佑。
朝中非诏不得入宫,毓恒为承袭王爷之位更无缘再见一面,参军征战得立军功,才有的一次受封嘉奖的恩赐,只遥遥的从校场一侧偷偷看了一眼,那个时候玉棠还是一身红妆欺负梵敬人的公主。诏书一下,他就要娶了玉棠,皇命不可违,他又是那样的脾性,不肯动玉棠,才在新婚之时将一切和盘托出。
和佑一死,春眉被翊夫人陷害入书房撕毁画像,牢中落难,竟不知如何知道了玉棠的身份,万念俱灰不知如何弥补,便把梵敬人请入府,放在眼皮底下卿卿我我切割他的心。
玉棠长舒一口气,想到这里竟同看戏文一样入了情景,变成了毓恒,若说无情,最无情的当属玉棠才是,他半分情也未曾给过他,就连玄埙的交情都胜过他一分一毫。玉棠只记得应该要记恨毓恒,究其缘由,玉棠该恨得人并非是他,应当是翊夫人。可连翊夫人玉棠都能放过,为什么就捉着毓恒的痛脚不放?这下连玉棠自己都分不清了,只默默的将手放进毓恒的手里,轻轻地握住,这样的亲昵,多情的毓恒想过多少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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