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手足无措:“你怎么能……”
“我偷听的,正大光明的偷听。”
正大光明的偷听,理直气壮的承认,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他恼羞成怒,又不忍心对她发作:“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大娘她年纪大了胡乱问的,只有胡乱回答。”
“那我便是胡乱一听,你怕什么?”
“哪里怕了……”
“快出发罢,掉队那么久,快马加鞭才能追上。”
不待答言,她已牵着马儿走出老大一截,久病初愈,比从前清瘦多了,连日来少有笑容,多数时候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身边的人与事,此时发尾随着步态摇曳生姿,倒多出些生机。
易岭晃晃脑袋,追上去接过缰绳,将姑奶奶扶上马背,低声道:“真的决定了?”
“我不喜欢被人拖累,也不喜欢拖累别人。”她从包袱里抽出纱巾披在头上,阳光在脸上只剩细碎的金色小点:“再说不是有你保护我么?”
姑奶奶生个病倒生坚强了,举手投足间透着从容与自信,让人无从质疑。他回望一眼身后的小院,小屋的破旧好像是永恒的,如同小屋中平淡的日子一样永恒地坐落在心中一块不大的空地上。
当东风不再凛冽,枯枝抽出嫩芽,总算有了逃难大军的一点行踪,不过不是什么好行踪。据说那一队人马在行进途中遭人堵截,青壮年跑得甚快,老弱妇孺悲惨些,或死或伤,侥幸逃脱的就此销声匿迹。他们一路寻来,大凉山脚下发现一些残损的车辕,道路两旁零星散落若干野坟,无碑无铭,湿土来不及长草,显然新挖不久。林子深处传来几声犬吠,遁声而去,赫然是一座已被刨开的孤坟,几只野狗撕咬着不成形状的肢体,吸引了更多的同类前来,不算激烈的争抢变成一场壮观的斗殴。
易岭突然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胁着她转过身去:“走罢。”
这个姿势很难受,温暖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并未赶走不详的预感,她定在原地,低声问:“是我认识的人么?”
“不相干的。”
猛地挣脱,几步奔到近前,只见尸体已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一眼未能认出,只是看着大片的血肉模糊有些反胃,心说既然瞧了总要弄个明白,不仔细分辨还好,整个人被一记闷棍打中似得往后弹了一下,靠在树干上喘不上气。
“走罢。”易岭还是那句话。
“就剩个头了……”
有个头不错了,待会儿食腐动物一来什么都没了,这种事行走江湖之人已经看得很淡,今儿你被恶心到,明儿也许是你恶心别人。他呆呆地牵着马,想去安慰又想不出词儿,赏雪因未被及时安慰,很及时地哭上了。
“我曾经咒过她无数次不得好死,船上落水,我心里跟明镜似的,除了她指使再没别人。可如今……就剩个脑袋了。”回忆方才的画面仍心有余悸,沾满泥土的头发和完全走形死灰死灰的头颅:“我本该高兴不是么,总算苍天有眼。”
“四姨奶奶害你一命,死了也是报应。”他叹道:“你心肠好,所以难过。”
“我们若没中途离开,也是这番下场。”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