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小狗的几声奶气的叫唤。
陈督突然的转过了头,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隔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问:“是我哪里没做好吗?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他的表情依然看上去温柔无比, 就是眼眶有点红。
阮玉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曾经他也无数次的想这么问他,只不过脑海里的那些被灌输的顺从和忍耐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他其实真的很羡慕傅勋了。说走就能走。
不像他。爱一个人的时候姿态放的那么低, 低到尘埃里,却又不自量力地想在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来。
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
他过去高昂着的头现在是垂下的,永远站的笔挺的身姿此时的腰却是弯着的,曾经踌躇满志、笑起来都有点不近人情的一张脸, 如今眼眶都是红的。
就像是一个轮回。
好累啊。
好烦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脑海里一个声音在小声的哀求,说你别管我了,我好累啊。
另一个声音却又带着哭腔问着,问能不能救救我?
阮玉的肩膀松懈了下来,他摸着狗顺滑的皮毛,唇动了动,放缓了语速回答:“你做的很多了,我很感谢你。不过能让我冷静一下吗?”
陈督的一双眼睛看着他,唇线向下撇着,就像在无声的拒绝。
阮玉跟他解释:“我没事,药的剂量也是之前的剂量。之前蛋蛋爬上茶几把药弄洒过一次。”
面前的人站了起来,眼神复杂。
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好,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阮玉说。
他看着他转身,关上了门。屋子里的暖气很足,阮玉却觉得自己的手冻的有点僵。
他在床上辗转了半天才睡着,临近天亮,却又猛然惊醒。
他骗了陈督。
蛋蛋并没有把药打掉,是他自己加大了药量。
也就跟他失忆以前的剂量一样。
自从那天从穆家回来,阮玉就反反复复的做着一个连续的梦。
这个梦里,崽崽死的很早,就像陈督说的那样,是吞食了玩具卡住了气管,抢救无效去世的。
在宠物医院里,医生的神情哀切又愧疚。
这个梦里,他也没遇到傅勋。一个人安静的活着,日子平和又了无生机,夜晚也漫长的让他难耐。
他活的很孤独。
有时候,他一觉醒来,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现实还是梦里。
残存的悲哀让他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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