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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十一年十二月初一,琪铭即将满了周岁了,小家伙叽叽喳喳什么都会说,只是没一句说得完整。小家伙快长到一岁是胖得不得了,手臂和腿都是一截一截的莲藕肉手,脸也胖嘟嘟的。小家伙整一个饕餮,什么都爱吃什么都不挑,但尤其爱吃生果。他到哪里都少不得要抱着个果子啃着,瑶华宫每日供应的水果都是最好的。赵熙延每每见了琪铭都要嘬一口,这小子是他众多孩子里最胖的一个,整个白白胖胖的可爱极了。这日正是琪铭周岁,各宫早早就送了生辰礼到瑶华宫恭贺小家伙周岁。赵熙延晚间的时候径直翻了丘如玉的牌子,带着生辰礼,大摇大摆去了瑶华宫。一进门就瞧见胖乎乎的小家伙穿着一身红袄子在毯子上爬来爬去,手里还攥住一个咬得难看只剩一半的苹果。丘如玉坐在边上拿着拨浪鼓逗着他,眉眼都在笑。

“铭儿,看父皇这!”

赵熙延怀里揣几个刚进贡的橘子,听说甜得不得了,他还没来得及尝,从龙案拿了几个先给小儿子尝尝。赵熙延拿起其中一个橘子,举在琪铭跟前,引诱着他。小家伙认得父皇,更认得他手里的橘子,丢下苹果站直身子,跌跌撞撞就要走过来。丘如玉也从赵熙延怀里拿过橘子,也在唤着他,瞧瞧他会往谁那边跑去。小家伙看着两人手里都拿着橘子,突然站住了,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去。赵熙延看着丘如玉的动作,偷偷多拿了一个橘子放在手里。小家伙瞧着父皇手里比母亲手里多了一个橘子,立马做出了选择,直直往赵熙延怀里扑。小家伙一手抓一个橘子,咯咯直笑。赵熙延顺势将他抱在怀里,轻咬了一口他肉乎乎的手臂。丘如玉见赵熙延这般亲近琪铭,实在难掩高兴。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怎么突然来了,也不遣人提前说一声,臣妾好迎接。”

“今儿个是琪铭周岁生辰,朕自然要来给他庆祝一番的。”

“铭儿还这么小,哪里用过什么生辰,怕是要惯坏他。”

“这么小的孩子谈什么惯坏,惯坏也无事,左右父皇宠着咱们的铭儿。”

赵熙延剥了个甜橘,丝都剥干净了才喂进琪铭嘴里,小家伙得了甜橘笑得眼睛都要瞧不见了。赵熙延放了一瓣甜橘进嘴,咬下一口甜蜜溢满了整个口腔,果真是甜。赵熙延也没想太多,剥干净了丝喂了两瓣到丘如玉嘴里,喂完就转身继续喂琪铭。三人共吃一个橘子,丘如玉被赵熙延的“顺手”整懵了,这样的不经意是不是代表着她和琪铭已经融入了赵熙延的习惯里?丘如玉只觉得口腔里的甜蜜,蔓延到了全身。喂了琪铭半个橘子,赵熙延才问起了琪琛。

“琛儿呢?”

“估摸着在演武场和琪睿练骑射呢,一会就回来了。”

“这小子明年就要娶妻开府了,上进些也好。到时候没有哪家的小姐看上他,那该怎么办?”

“平津侯家的小孙女喜欢他,那日他下学回来,臣妾都瞧见他挂着人家绣的香囊了。”

“香囊都挂上了,看来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估摸着明年就喝上媳妇茶,你我后年就得当祖父母了。咱们的铭儿到时候不过两岁半就有大侄子了,就当小叔叔了。”

“皇上一会可不要打趣琛儿,他脸皮薄,一会闹个大红脸。”

“琛儿比朕出息,朕十五岁时可还没有收到女子绣的香囊。”

两人谈着两个孩子,拉着家长里短,但是很快就没话说了,有些尴尬。赵熙延倒是也想跟丘如玉说些别的,问题是无话可说。赵熙延忽略了丘如玉这么多年,对她根本不怎么了解,说实在的真不知道聊什么,除了孩子。琪铭的出生只是赵熙延的于心不忍和同情,不是基于喜欢。那年皇后已经怀上了二胎,丘如玉更加勤奋补身,几乎是什么苦药都吃遍了,就为一个孩子。赵熙延每回与她同房之前都吃了药,根本不是她的问题,她却一直以为是自己不行。硬是恨自己不争气,折磨着自己。这几年两人根本没有怎么单独相处过,赵熙延不知道问什么,丘如玉也不知道说什么。以前琪琛小一点两人还在两人中间擀旋,琪琛大了管不住了,琪铭又小,单独相处没有多久便会尴尬。但是现在总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总是问两句都无话可说了,现在还能聊久一些。

“父皇、母妃!”

“父皇、玉娘娘!”

“是琪琛和琪睿啊,快些来入席,等你们好久了。”

赵熙延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很是欢喜,终于从尴尬里解放出来了。只见琪琛穿了一身蓝袍,琪睿一身青衣,两个少年初长成很是俊朗温润,瞧见了父皇很是欣喜。两兄弟给赵熙延和丘如玉恭敬行了个礼,就轮番上手掐琪铭的肉脸。琪琛和琪铭同母异父,年岁相差有些大,但是对这个幼弟还是很疼爱的。

五人凑在一块庆贺琪铭周岁生辰,因着两个大孩子,赵熙延与丘如玉也没有这般尴尬,还算是愉快用了晚膳。但是随着入夜散席,赵熙延又有些尴尬了,琪铭还没用完晚膳就睡着了,琪睿又回甘泉宫了,琪琛也回自己的殿里。长夜漫漫赵熙延沐浴更衣过后,不知道要跟丘如玉说什么。丘如玉却从不觉得尴尬,只要赵熙延在她就很开心。赵熙延试图着跟丘如玉找话题,但是每每都说不到两句就匆匆结束了。赵熙延无奈,只好去瑶华宫的书房翻些书来瞧 。一进书房,赵熙延就瞧见里眼前琳琅满目的书法,都是写得极好的簪花小楷。赵熙延拿起其中一幅细细瞧着实写得不错,这样的笔锋,这样的相思,定是个女子写的。赵熙延有些兴奋,但是完全没往丘如玉那处想,在他的印象里丘如玉连字都是他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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