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继续做警察么？”杜克轻声问道。
尹惠仁摇了摇头，说道：“不做了……”
“失望了？……”杜克问道。
“我从来没想过人会这么自私自利……”尹惠仁表情苦涩地说道：“也没想过金钱能让人有那么大的变化，即便是政府人员……”
“这个世界到处都一样……”杜克淡淡地说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回去陪陪父母……”尹惠仁说道：“然后再找份工作呗……”
“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个……”杜克笑着说道。
“说来听听……”尹惠仁大感兴趣。
“再过些日子……”杜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说道：“我妹妹要开始上中学了，我现在腿脚不好，何思姐身体不便，两个助理都有别的事情要做，刚好缺一个司机……”
“司机？”尹惠仁皱起了眉头。
“接送孩子上下学……”杜克转头看着尹惠仁说道：“你现在知道的，我的身份有些敏感，虽然现在整理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担心妹妹的安全……”
“为什么找我？……”尹惠仁问道。
“前职警察，身手应该有一些……”杜克笑着说道：“满腔正义感，这是你的优点，最重要的是，你长得年轻，还算漂亮……”
尹惠仁满脸黑线……
“别一副这种表情……”杜克说道：“我是说真的，我家里那丫头有个毛病，只喜欢和漂亮的人混在一起……”
“就冲你这句话，这工作我接了……”尹惠仁笑着说道。
杜克也笑了，开口说道：“一个代表着正义的女警察，最终和我们这一群犯罪分子纠缠在了一起……，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做的是什么……”尹惠仁说道：“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女人站起身告辞离去，只留下杜克傻愣愣地回味着最后一句话。
“好人么？……”杜克笑得有些凄凉。
造型夸张的狄飞端着一大堆医疗用具走到客厅，来到坐在沙发上的杜克身边，一边忙活着给老板处理伤口，一边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嘟囔着满手的血污……
“看不出你是个洁癖的家伙……”杜克吐槽道。
“不是洁癖，是卫生……”戴着医疗口罩的新任保镖纠正道。
“有什么区别么？”杜克问道。
“洁癖是一种心理疾病，属于强迫症的一种，而讲卫生是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狄飞熟练地处理着杜克腿上的伤口，说道：“我是拥有心理医师资格证的，自然不会是洁癖，这就是区别……”
杜克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膝盖，忍不住问道：“我的伤到底怎么样？多久才能够完全恢复？……”
狄飞抬起头看着杜克，张口说道：“要说实话么？”
“……”杜克无语。
年轻英俊的保镖同志接着说道：“九毫米的子弹，近距离射击在脆弱的膝盖上，产生的后果你可以想象……，很抱歉老板，根据拥有执业医师资格证的我来判断，你的膝盖已经完全毁掉了，想要重新站立行走，只能借助人工义肢或者机械辅助……”
“就是说……”杜克惨然一笑，说道：“我废了……”
“也不能这么说……”狄飞微笑着说道：“我听姚李说过，似乎在希望号上，有一些非常神奇的医疗设备……”
杜克两眼放光，开口问道：“那个箱子呢？放好了么？”
“嗯……”狄飞手上忙活着，嘴里回答道：“貌似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放在了你的房间里，姚李说过，即使保不住你，也要保住那个东西……”
“这心狠手辣的老家伙……”杜克咬着牙说道。
“好在二者都保下来了……”狄飞的语气很是有些得意。
“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杜克蹙着眉头说道。
“什么问题？”狄飞挑了挑浓重的眉毛。
“为什么带她……，带郑秀妍去那里？……”杜克顿了顿说道。
“即使姚李不说，即使我不解释，你也应该明白的……”狄飞淡淡地解释道：“你的身份和使命，注定要面临很多的危险，围绕在你身旁的所有人，在理论上都有受到威胁的可能性……，让她认识一个真正的你，离开你，既是帮你，也是帮她……”
“你们总是有一大堆理由……”杜克喃喃地说道。
“这理由还不够充分么？”狄飞蹙起两条黑漆漆的眉毛说道：“无论是姚李，还是在我看来，你们都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这两个世界没有高下之分，也没有贫富差别，但是却不可逾越……”
“你只会给那些普通人带来危险……”狄飞最后说道。
杜克低头沉默，久久无语。
狄飞处理完伤口，看着被自己固定好的杜克的双腿，像是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开口说道：“大致处理好了，在希望号没有回来之前，你的腿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了，哦，对了，我看到客厅角落里还有一台轮椅，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那个轮椅，是谢阳买的呢……
杜克的精神突然变得恍惚起来，脑子里掠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谢阳、李向哲、郑振浩、李正宇、朴启勇、那个不知名的杀手、夏田、老孟、以及自己的父母……
穿梭在自己生命之中却一个个骤然离去的人们，真的只是自己人生中的过客么？
我是个灾星……，杜克喃喃地自语道。
狄飞没有听到杜克小声的吐槽，而是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说道：“姚李估计过不久就会回来了，邵继威先生原本是跟姚李一起来的，可惜在出入境时被申智贤缠住，邵先生只好先赶回来，夏萱跟姚李在一起，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
杜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有没有听到狄飞的话。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把手上的血污处理一下，虽然戴着手套，可是还是沾染上了不少……，这下要多消几次毒了……”
狄飞走进洗手间的一瞬间，大门开启，一个熟悉的小身影蹦跳着钻了进来，开口就喊道：“大叔……”
杜克猛然抬起头，随后就看到了紧跟在夏萱身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姚李……
“好久不见了……”姚李撇着嘴说道：“你这笨蛋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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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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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萱撅着小嘴心疼地看着杜克受伤的双腿，泪珠儿扑簌簌地顺着小脸往下流，狄飞还在洗手间毫无环保意识地浪费着水资源，姚李则表情严肃，依靠着坐在沙发一边，手里提溜着一瓶烈酒，听着杜克简略地将前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由于顾及一门之隔的何思，船长先生将谢阳的事情一笔带过，但老酒鬼何等精明，自然是明白了什么。
“这些事以后再说……”姚李大大咧咧地说道：“好在是顺利完结了……”
“箱子就在我的房间里……”杜克说道：“总算又搞定了一颗……”
“你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老酒鬼灌了一口酒，注意到夏萱一脸的鄙视和厌恶，把酒瓶藏到身后，接着说道：“出乎意料的笨……”
“多么简单的事情，被你搞成一团乱麻……”姚李斥责道：“好在最后时刻下定了决心，要是再这么拖延下去，你就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杜克沉默，夏萱却忍不住泪眼婆娑地说道：“大叔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你天天在外面玩得痛快，知道大叔最近多辛苦么？……”
杜克忍不住笑了，爱怜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夏萱却轻轻挣开，皱着脸说道：“大叔也太不小心了，弄得浑身是伤，要是秀妍姐姐知道了，肯定伤心死了……”
杜克笑容淡去，姚李也面色尴尬，船长只好说道：“萱萱，去看看你何思姐姐吧，谢阳……不在了，你何思姐肯定很伤心，你去安慰安慰……”
小姑娘站起身抹着眼泪说道：“知道了……，以后我会照顾大叔跟何思姐的……”
看着小姑娘转身钻进何思的房间，杜克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姚李，垂下了眼皮。
“埋怨我？……”姚李问道。
“没有……”杜克淡淡地回答。
“真的没有么？……”姚李哼了一声说道：“坏了你的泡妞大计，心里要是不恨我，那才奇怪……”
“你说得对……”杜克说道：“我确实有些不痛快，但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太过直接了……”
“直接才有震撼力……”姚李说道：“你要是不想给她惹来更多麻烦，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你没有考虑过她会受伤么？”杜克忍不住说道：“你没有考虑到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看到那种场景会受到多大的冲击么？……”
姚李沉吟了半天，看着杜克说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
“可是都结束了……”杜克垂下头说道。
数公里外的一栋公寓里，郑秀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阻拦了门外父母焦急的询问，裹着被子默默地哭泣……
“都结束了……”郑秀妍在黑暗中流着眼泪说道。
杜克的初恋，始于灿烂的盛夏，消失于冬季即将告别的时刻……
“你的伤，在希望号升级之后，借助医疗舱，可以恢复……”姚李结束了与聆星的通话之后，对杜克说道。
杜克沉默着没有回应，终于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狄飞先是跟姚李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脸兴奋地说道：“那可真要恭喜老板了……”
杜克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喜色……
“申智贤是怎么回事？……”杜克突然抬起头问道。
“一个神经兮兮的疯女人……”姚李撇着嘴说道：“胆色却是不小，没有证据也敢拦着我不让进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威胁的话……，不过，长得倒是不错……”
“明天带我去船上吧……”杜克淡淡地说道：“好久没有见到聆星了，顺便帮希望号升级……，另外……，我想一个人静静……”
“等下我就会去处理升级的事情，明天再过来接你……”姚李说道。
“有这么急迫么？”杜克问道。
老酒鬼一脸尴尬，解释道：“主要是只有三间卧室，不回船上的话，今天晚上我跟狄飞都没有地方住……”
杜克点了点头，狄飞却是大皱眉头，淡淡地对着姚李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管吃管住的？而且，明明知道我晕船，却还要带我上游艇……”
姚李懒得理他，对杜克说道：“先把你的伤处理好……，过几天你还有事情要做……”
杜克没有问什么事情，姚李也没有解释。
狄飞不屈不挠地接着说道：“你这种行为属于商业欺诈，当初应聘的时候可是说得好好的，现在住没地方住，一天下来饭也没吃，我可是要控告的，你是知道的，我可是有国际律师资格证……”
姚李挠了挠头说道：“房子的事情这两天我会处理的，听说你把健身馆的产权给了邵继威，那我们总住这里也不方便……”
杜克一丝关心的欲望都没有……
“不过你住不住房间也无所谓……”姚李看着狄飞又说道：“过几天杜克的伤好了之后，你得陪着去做些事情，一方面帮他散散心，另一方面好好治疗一下你的晕船症……”
“你不会是想？……”狄飞两条粗眉毛上下跳动，惶恐地说道。
“你猜对了……”姚李露出一丝奸笑。
郑父郑母在大女儿门外敲了一会儿门，却只得到想好好休息的回应，听着女儿声音里透露着疲惫，忍不住有些担心，两口子凑着脑袋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拨通二女儿的电话，从她嘴里探探口风……
“你姐回来了……”郑母对着电话说道。
“不是早就回去了么？”郑秀晶毫不在乎地说道：“我听姐姐队友们说了，她是直接从机场回家了……”
狄飞解救了被尹惠仁绑架的郑秀妍之后，女孩儿确实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的队友直接回家的决定，这件事在时间上是有出入的，但好在郑父郑母并不知道飞机抵达的时间，所以下意识地以为大女儿是刚下飞机。
郑母接着说道：“可是我看你姐神色不对，一回来饭也不吃，就直接钻进房间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郑秀晶踌躇了半天，才解释道：“是泰国的公演啦……，又发生了跟前两次一样的事情，不过没事的，老姐最多是心情有些难过，以前不也挺过来了么？……”
“那就好……”郑母拍拍心口松了口气说道：“我说她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她就这样……”郑秀晶说道：“在别人面前装的坚强得很，却又喜欢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放心啦没事的……”
“怎么说也是你姐，看你根本就不关心的样子……”郑母嘟囔道。
不顾郑秀晶的强烈抗议，夫妻俩挂掉电话，对视了一眼，郑父说道：“关于她男朋友的事儿，我看这几天还是别问了……”
郑母点了点头。
江*南*区（一直想不通这个词为什么违禁）的汉江边的码头上，希望号以不可见的形式慢慢地发生着变化，直到几天后才终于结束，焕然一新的希望号在外形上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而在内部，杜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蓝紫色头发的少女，险些从轮椅上摔下来……
“聆……聆星？……”杜克指着弯着眼睛冲自己微笑的女孩儿，浑身颤抖。
“船长……”少女撒着娇开心地应答。
“你……你……你……怎么会？……”杜克结结巴巴地说着。
“升级后的功能了啦……”小姑娘跑到杜克的轮椅前，弯下腰看着船长解释道：“我可以以人体的形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船长不高兴么？……”
看着聆星弯弯的眼睛，杜克忍不住伸出手指捅了捅裸露在单薄的衣服下的细嫩的肌肤，想要判断真假……
似乎看出了杜克的疑惑，小姑娘捧着自己发育还算良好的胸口说道：“是真的啦船长，不信你摸摸看……”
然后杜克真的就从轮椅上滚下来了……
又是几天后，重新站立起来的杜克，听着姚李站在希望号的船头对自己说道：“这次升级还算顺利，但是我们不能懈怠，我会留在这里追查下一颗珠子的线索，至于你，要为能量的事情做准备……”
杜克静静地站立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趁这个机会也可以出去透透气……”姚李一脸严肃地说道：“带上狄飞，他是个很有能力的家伙，至于是不是值得信任，这要你自己来观察……”
“夏萱就拜托你了……”杜克开口说道。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么？”姚李撇着嘴说道：“那个辞了职的女警察，说是过几天就来报道了……”
“聆星呢？……”杜克又问。
“她是希望号的灵魂，自然要留在船上……”姚李想了想说道：“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你可别起什么坏心思……”
杜克一脸窘迫，出声提示道：“拜托，我们在船上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听到的……”
姚李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总之，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还有深蓝公司的事情，你要随时掌握动向……”
“我要去哪里？……”杜克最后问道。
姚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沉吟了片刻，说道：“去一个石油运输最集中的地方……”
“嗯？……”
“……亚丁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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