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澍起身行礼,安阳昂着脑袋,看着皇后,眸色如水明净,有些心虚,忙爬来,脚下虚浮,站立不稳,常澍忙她一把,皇后脸色愈发难看。
安阳目视前方,看着屏风上的景色,细细去看,她眸中已是迷茫,哪是观景。
常澍欲走,皇后唤住她。
她很识趣,道:“小殿下方才让臣卜卦,问及婚事,后又问臣何是欢喜。”
皇后微微放心,常澍也了然,当年的事,还是瞒着小殿下为好,只是凭着小殿下的聪慧,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纸终究包不住火。
安阳察觉不对,轻轻咦了一声,逮住常澍就想问明白,她忘了自己是个醉鬼,青砖湿滑,她不过跨了一步,就要摔倒,常澍未走远,慌忙去接,只是她慢了一步,皇后先她抱着小殿下。
虚惊一场,她急于脱身,行礼便走。
安阳脑子清楚,要唤住常澍,皇后将她扶好,斥道:“陛下染恙,纵使今日除夕,你也不该酒醉,且不说御史大夫弹劾你不孝,陛下那里知晓,你也会失了圣宠,怎地如此糊涂。”
这般疾言厉色,安阳长这么大都未曾见过。她茫然抬首,在皇后眼中看到浓烈的失望,她脑中一片空白,心内的慌乱无法遏制,她张了张唇,不知如何解释。
她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惯了,初次遇到难解之题,她便开始躲避。朝堂上的人脉都是皇后给予,她用顺手的婢女也是皇后安排,她这么多年习惯了,当她窥探到不该有的情感后,她就想着自己错了。
她并不知道什么是欢喜,所以,她问神棍,常神棍却没有回答她。
这种感觉与前世一样,她觉得自己可能错了,纵她二人没有血缘,可名义上,二人是母女。她是皇后抚育的,是她一心一意教导出来的,是她倾注十多年心血养大的孩子,怎会对她产生那样的情感。
她再见皇后,觉得自己脑子发懵,使劲揉了揉自己的额间,欲让那些想法从脑海里剔除,可是今日她真的做错了,陛下染恙,她不过代为处置朝政,王权依旧紧紧握在他的手中,江北依旧被陛下忌惮,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她站直身子,微微后退,很稳,她屈膝行礼,愧疚道:“殿下教训,安阳记住了,以后万不敢再犯。”
听她认错,皇后心中百感交集,皱了下眉头,宫人旁观,她未曾多言,只可将今夜之事瞒住,不可外泄。她未曾去扶她起身,只转身离去。
皇后走了,安阳似被抽去了全身力气,她呆呆地望着皇后方才站立之地,霍青来时见她还跪着,忙道:“小殿下,陛下召您过去。”
多半为了除夕宴饮之事,安阳方才还是酒醉,现在,全然醒了。
霍青扶着她站起身,见她神色不好,皇后又方才离去,便道:“皇后殿下训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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