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贺兰情急地问道。
“宁朝最近总是哭闹,你不想自己的孩子心神不宁!”寻郡王面无表情的说道,最近真的很少能看见他的表情,或许他将自己掩藏的太深了。王文昭却对着贺兰点点头,满眼的关切,可这关切不是对她的是对他的,“公主,我留下来。没事!去!”
贺兰小心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递给王文昭,“先生,这是最好的金疮药,我希望下次看见你的时候,你不是满身伤痕。”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竟然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我风流倜傥吗?当然下次见时,一定还你一个风流倜傥。”“你要小心啊!”贺兰又看向洛天寻“皇叔,当我将玉玺交给你的时候希望看见王先生和我的儿子平安无事。要么你别想得到玉玺。
”
“天要亮了,你还是快点回去收拾东西!”洛天寻非所答的说道。
这个夜真的很长,秦楚瑜陪着贺兰回到苏园的时候,天边已经渐渐的露出了白色的浓云。贺兰用冷水洗了洗脸,又换了一套素衣才让张一恒等人进来将她的物品收拾妥当。
一直都没有看见长风和刘显,他们应该安全!
贺兰出了房门楚瑜轻声说道:“公主,我们走!”
她点了点头回望了一眼苏园,这几日来竟然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里。现在要走了,才发现这里雕栏玉砌,带着典雅的柔美,她闭眼睛,让自己学会视而不见。
他们从后门出了寻郡王府,从东门出京城,又绕了二十多里路,到了北门外的十里亭,才做休息。秦楚瑜带着贺兰进入了一家客栈,入了客房,他又打开窗户,一阵微微的寒风吹了进来。秦楚瑜看了看天,随即又关了窗子,说道:“公主,一会儿,会有礼部的人过来接你,我就不能再陪你了。见了他们,你一定要说刚刚从静阑日夜兼程的赶过来。”贺兰轻点着头,道:“我懂得。”
“那我就先回
宫里还有事情,公主要小心。”秦楚瑜又嘱咐了几开。
贺兰心里懂得,秦楚瑜对她的态度直接取决于长风,他是看在儿子的面子,才对她照顾有加的!
贺兰很劳累,倒在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香,也很踏实。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叫她,“公主,醒醒,礼部的大人到了!”原来是张一恒在叫她,贺兰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张一恒从桌子拿过一个包裹,递给贺兰,“公主,将这个穿,这是秦大人走时三番四次提醒的。”贺兰打开包裹,是一套丧衣,是啊!她要是去奔丧!
她将丧衣披在身,张一恒小心的帮她系好,“公主,一会儿,一定要装出伤心的模样!”
她苦笑了一下,“现在还真是哭不出来。”
“秦大人说,公主哭一哭,这样才能博得朝臣的同情。”
“恩,我尽量!”
“松大哥将刘显带了出去,主放心,还有黄岭大哥去接应陈武大哥了。他让我转告你,不用担心他。他还说他私自改变了公主的安排,求你恕罪。他还说,他不相信朝廷里的那些大臣,他们都是墙头草,随风倒。还是请公主小心着他们。
“好的!我知了。”这黄岭的话可真多。贺兰虽然不喜欢听这些嘱咐,但也不讨厌,毕竟这说明自己的人还是可靠的。
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客房,这家客栈已经被官兵围了起来,几位礼部的大臣正等在大厅内,见贺兰下楼,都迎去施礼,道:“叩见公主殿下。”贺兰一见他们白花花的丧衣,眼泪就落了下来,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可能是看见了这雪白的颜色,触动了心弦,泪水就滚落了下来。
跪前面的是礼部侍郎周武,忙高呼道:“公主节哀顺变!”余下的人也跟着喝道:“公主节哀。”贺兰哽咽的抽泣着,热泪盈眶,道:“没想到短短两个月不到,我与皇伯父就生死两别。
做儿臣的竟然没有机会见他最后一。呜呜……”她这一哭,礼部的大臣也跟着陪哭起来,还是周武大脑清醒,提醒道:“公主,进京!”
贺兰又抽泣了几次,哽咽:“好,我们……这就启程……”
张一恒过来搀扶贺兰,像是怕公主伤心过度,其实也是为了掩饰贺兰的假情假意,可是贺兰这是真哭,心里不知不觉的难受,或许这就是亲情!或许这就是血缘!
“公主,节哀!”张一恒也小心的劝道,因为他看清了公主的眼泪是真的。不是抿了胡椒粉、辣椒面。
礼部派来的是凤舆,张一恒搀扶着贺兰了凤舆,轻轻的嘱咐道:“公主,我们就在凤舆附近,有事叫我们!”贺兰点了点头,进了凤舆。很快车队就离了北十里亭镇,去往京城。
这一路,张一恒等几个侍卫格外的小心,虽然有礼部的大臣,京城派来的护卫队,可是他们还是万分的警惕,他们不是怕寻郡王的人,而是怕敬王爷的人将公主偷偷的劫走。皇族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一个白日化的阶段,没有人会放松的,也没有人会放弃的。作为公主身边的侍卫,他们不懂也懂了!
一路倒也是平静,可是张一恒还是发现路边总是有形迹可的人走动,他不觉又提高了警惕,几个侍卫都依着贺兰的凤舆骑着马,谁也不敢放警惕落在后面。
还算顺利,没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北门外,礼部的大臣又去给贺兰请安,述明了进宫的路线,才又重新启程。
进入京城时已经是午后了,太阳昏昏沉沉的挂在偏向的方向。贺兰浑浑噩噩的在凤舆中已经睡着了,在客栈睡的是很香,可是时间太短了,她熬了一个通宵,根本补不回来。这些天精神一直都紧张,好不容易松懈下来,人也就容易困了!
进入宫门时,张一恒轻叫她几声,她一直都没反应,他便有些着急了。凤舆又进了朱雀门,张一恒有些扛不住了,因为对面已经有很多的高官过来迎接了,百花花的一片。其他的侍卫也耳语道:“公主怎么了?怎么没动静呢?是不是睡不着了?”张一恒也叫了几声,“公主,公主……我们进了朱雀门了!”再往前就是凌霄殿了,贺兰必须要下车步行。可车里还是没有动静。
第四十三章 奔丧
员们此时也到了近前,凤舆也缓缓的停了来,大礼,“拜见公主殿!”他们都为皇上带着孝,在皇宫里不易施跪拜之礼,喊了一声,竟然还是没反应。带头的礼部尚张如悔大惑不解,又带头叫了一声,“拜见公主殿……”还是没动静,他左右看看,身边的人也都是摸不着头脑。
张一恒无奈走到张如悔的近前,耳语道:“张大人,公主旅途劳顿,又悲伤过度,可能是昏睡过去了。”
张如悔也是善解人意,轻语道:“上去瞧瞧,毕竟前面就是凌霄殿了,公主是要去祭拜的。”
张一恒点点头,“张大人稍等。”张一恒也顾不得太多了,翻身上了凤舆,贺兰真是睡着了,睡的“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他轻唤道:“公主,醒醒,我们到凌霄殿了。”贺兰还是不醒,可是面色越是异常的红润,张一恒有些不解了,贺兰从来都没有如此过,而且她的喘息很沉重。张一恒一摸她的额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公主高烧了!
张一恒不敢耽搁,连忙跳凤舆,想张如悔告知。张如悔一听,就觉得天要炸开一般,立即嘱咐身边的侍卫,宫人道:“快传御医,传御医。”
十一月忽冷忽的天气最容易感冒,贺兰在地牢的转悠了一个晚上,这第二天又是奔波,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了啊!而且她还是一个产妇。
听说公主病了,齐宗元带柳韵之等人也随后赶到张如悔商议。张如悔立即提议道:“公主现在不可能是去给皇上施礼了。先看病要紧。”齐宗元也点了点头,道:“公主还是榻到武英殿吧!晚上恢复过来,再安排!”“好的!”
贺兰没有进霄殿,凤舆直接绕过凌霄殿去往武英殿。
也在这批人都是贺拔起来的,没有为难她,立即去给皇上施大礼,陪灵守孝。
贺病来的很快,好在刚到武英殿不久,长风就带着刘显也到了,没等御医开方子长风就先给贺兰服了几颗药力很强的药丸吓的刘显不住的问道:“松公子,这行吗?”“没关系,没关系……”贺兰吃了药,还没等御医的药熬好,这边烧也渐渐的退了色的红润也变的正常起来,刘显这也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长风又为她把脉语道:“气血已经通了。休息几日就好了!”
可刘显却蹙起眉头。道:“可明皇上地灵柩就要转移到皇陵了!公主不可能有时间休息地。”
长风眉眼之间也透着为难。不自主地长叹了一口气。“那只能挺着了!”
“松公子。你能不能让公主快些好起来!”刘显焦急地说道长风无可奈何地掖了掖贺兰地被角。“刘公子病来地快去地慢。这个道理难道不懂吗?”长风站起身。“好好照顾公主何时醒来。就让她何时去凌霄殿。就算是爬去。也要将她带来!”
刘显呆滞地看着松长风离开。虽然这话很是不近人情。但是这却是贺兰不得不面对地。她必须要在灵柩离开京城之前。去拜祭皇上。这是贺兰必须要做地。不仅是让自己安心。还是让天人认同她。更是让祖先明白理解她!人死为大。活着地时候。就算有再多地恩怨。死地哪一天。这一切一切都都会连同死亡地气息烟消云散。
刘显一直陪着沉睡了贺兰。她地烧已经退了。可依旧没有醒来。刘显握着她干燥地玉。不住地用温水轻揉着。他盼着她早一点醒来。快一点。他渴望着她能突然叫他一声。“显……”那柔情万种地呼唤。
烛光占据了夜的黑暗,远处凌霄殿上,不时的传来哀乐,在天边回荡。
茶换了几次,可贺兰还是没有醒来,秦楚瑜派人问过几次,齐相,柳相都派人过来问过,可所有的来人都是失望而去。
直到月挂中天,贺兰才缓缓的醒过来,烛光刘显伏在床边已经睡着了。贺兰轻轻的坐起来,口中还留着淡淡的苦味。她伸了伸舌头,一股草药味溢了出来!脑海里翻腾着生的一切。从苏园到诡异的地牢,再到从地牢里逃出来,出城绕到北十里亭。她望向四周,这间屋子她异常的熟悉,这里是武英殿了。她已经进宫了!她穿上鞋,站起来,头有些晕,但还是来到桌边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
茶壶移动的声响,惊动了刘显,刘显连忙起身,
兰已经自己起来了,不觉惊讶,“公主,你醒了!”,“公主,你好些了吗?”他又问道。贺兰喝了一杯茶,润润喉咙,笑道:“好多了!就是头有些晕。可能是烧了!”“公主,你再休息一会儿。”刘显扶着她又坐回床边,“休息好了,我们就要去凌霄殿了!”
贺兰明白的点点头,她是懂得的。
又坐了一会儿,刘显就服侍她穿上衣服,披上丧衣。贺兰的喉咙紧,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刘显立即紧张起来,“公主……”还没等他说话,贺兰就立即说道:“我没事,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刘显出门之前,又嘱咐小侍女将公主的药煎好,回来喝!
从武英殿到凌霄殿的路上站满了侍卫,贺兰坐在车辇上,因为呼着冰冷的空气,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在安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的清晰。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车辇“吱吱”的声响,还有凌霄殿上传来的哀乐。
太监们从向的传达着,“公主殿驾到!公主殿驾到!……”一直一直的传到凌霄殿上,荡起无数的回音。
车辇在凌霄殿停了,这已经是最高的待遇了,刘显搀扶着贺兰站起身,她的身子有些摇晃,也凉的厉害,刘显转身望了望那巍峨的凌霄殿,漫长的被灯火照的通亮的台阶向上无限的延伸着,“公主,你能上去吗?”她坚定的点点头,“可以。”没有犹豫,她拽着衣裙,向上走去。凌霄殿,凌霄殿,所有的白玉栏杆都已经被白色覆盖,高处的凌霄殿也同样的是白色,白色,白的凄美夺目。
贺兰喘着粗,可还是在坚持着,刘显想去扶她,可她却推开了他,“不用,我自己能上去。”
她这是跟他较劲,就算已经死了,就算他正躺在冰冷的凌霄殿上,可她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来看他,就如她当年桀骜的对他说,“我一定会活的比你久。”他死了,而她还活着。可每一次贺兰面对死亡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如果安静躺的那个人是自己会多好,活着的人总是比死了的人更需要勇气。
上的风缓缓的吹着,十一月的天气,不应该很是寒冷,可是此时呼出的空气,都变成了哈气,透着白色的冰霜。
贺兰缓缓的走进他,赤黄的龙纹锦盖在他的身上,看见他的脸,可也只有他能躺在哪里。贺兰跪了来,这一跪乃是君臣之礼。她直挺挺的身子,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板板整整的叩头,三个,五个,七个,九个!
“公主节哀……”一个老气横生的在大殿上传来,紧跟着无数的声音传来,“公主节哀……”
节哀?她哭的更加厉害了,节哀,当年父王离开她的时候,尚且没有人说“节哀”这二字,而今天却有如此之多的人再喊着“节哀,节哀……”她悲哀吗?悲伤吗?这种伤心痛苦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一个人能力的多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己的对,而这死去的人,在过去二十年来,不是一直在充当着她的对吗?他们暗中较量着不知道多少的会合,她却从来都没有胜过,而今天她来见他最后一面,她还是拖着满是病容的身子,他又一次胜了,死的时候还在胜她一局。
他们的决斗总是在权力之外,或许这就是命运,宛如她第一次与他交谈时一般,那和煦的春风中,他浅浅的微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搀扶起了他,轻声说道:“公主起来吧!”那平和的声音,宛如心中的明镜,她多么想去依靠,可又靠不上。“皇叔,你也来了?”她含着泪水问道。他点点头,安慰道:“兰儿,不要过于悲伤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卯时就从京城出,寅时三刻所有的皇族就都要到凌霄殿来。”寻郡王握了握她的,“不要忘了时间。”他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又说道:“听说你病了,好好休息吧!明早我会派人去接你。你的凤舆我也会派人注意的,不要累倒了。”
“谢谢皇叔关心!”她淡淡的谢道,心里在想着,如果这些都是自内心说出来的话该有多好,可是这个世上,她京城里的这些皇亲,哪个会从内心中来关怀别人呢?没有,也或许有,只是她还没有遇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十四章 灵柩
是一个沉默的仪式,静的就算是一根针落在地上,清晰听见声响。-》所有的人,所有的平时衣装华丽的皇族、皇室宗亲都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默默的听着祭司的咏颂,咏颂,大殿上,也只有他的声音允许出现。
贺兰规规矩矩的低着头,跪着。她的身旁是敬王爷和寻郡王,而她的对面,却是皇后带着明忧还有后宫的妃嫔们。王涵雅也在其中,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悲伤之情。对于她这可能是一个崭新的生活的开始,而对于贺兰这则是真正的独立面对所有争斗的序幕。
寻郡王的手不知何时压在她的手上,他的手很温暖,宽大的手掌坚实而有力,而她的小手却如只冰冷的鸡爪子,没有半点的火气。
祭司的歌咏唱了很久,最后只听见很多人很多人高呼着,“国泰民安!国泰民安!”随后是十六名白衣的侍,抬起了皇帝的灵柩,然后长长的哭声回荡在了凌霄殿上。寻郡王紧紧的握着贺兰的手,低低的问道:“公主,你还好吗?”那一时刻,贺兰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寻不到根源。
“公主,公主……”很多人在叫她,她甚至听见了明忧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了吗?”
她想告诉他,她事,可却睁不开眼睛,也张不开嘴,她只能感觉到一个宽大的胸膛让她依靠,他还在喊着,“御医,传御医。”
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凤上了,凤舆很大,她整个身子都横躺在上面,怀里还抱着一个暖水袋。
“刘显……”她轻唤一声,刘显连忙为她斟上一杯清茶到嘴边,“公主,你终于醒了。”“我这是怎么了?我们现在这哪?”贺兰接过茶杯,茶杯里的清茶在左右的轻浮,车子看起来行进的很快。
“去皇陵的路上。”
贺兰“哦”了一声了清茶,刘显又开了一个食盒,从里面拿出一些糕点,“公主,凑合吃些吧!”贺兰接了过来忍着咽了几口,又放了回去,“我吃不下去。”刘显只得收回了食盒又温情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好躺着。路上虽然颠簸了一些,但也是可以休养的!”贺兰又躺回了榻上,榻上铺了很厚的棉被在上面很舒服。从京城到皇陵的道路这几天又抢修了一番,比起平时又平稳了许多,凤舆又是四马的大车,相比其他的车辆还要平稳。贺兰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兰儿。醒醒!”一股药香钻了鼻子。贺兰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刘显正端着药碗。搀扶着她坐起来“兰儿。将药喝了!”“这药是怎么煎地?”贺兰想不懂们一直在赶路。怎么会有时间煎药?
“是寻郡王事先通知沿路官员先将药煎好我们经过地时候。端进来。”刘显缓缓地喂着她喝下去。
“是麻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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