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
雪狼王和几个亲信大臣聚在一起,正琢磨着昔芜这丫头到底有什么能耐,是怎么能够逃走的时候。
一人,一剑,一袭白衣,带着肃杀的剑气,一道白刃直逼雪狼王眉心。
来人便是离渊,此刻,他身上的白衣早已沾满血污,说不清哪些血是昔芜的,哪些血又是这洞里的妖怪的。只要他们不挡路,他无意伤害无辜。
眼见离渊踏入沉冰寒洞,如过无人之境,无数的狼妖提着武器上来,都被离渊周身所散发的剑气屏退。
他的发髻散开,有些凌乱,却掩盖不了俊朗无双的面容,与只一眼便让人心生胆寒的眼眸。
那一剑,在离乐无烟不到一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乐无烟瞪大了眼睛,那一剑速度太快,剑气太重,他根本来不及躲闪,更别说抵挡。身为一方霸主,他的实力在妖界不容小觑,可面对离渊,哪怕是第一次,他都觉得不寒而栗。
顺着捻住剑身的那两根手指,乐无烟看到了此刻双目血红的七夜。
七夜冲离渊邪魅一笑:“这事儿不关他,雪狼王于我琅邪山还有用处。”
说罢,他用异样妖邪鬼魅的眼神挑向苏素那一处,几乎是扯着嘴角,笑得异常邪魅,却也危险的让人不寒而栗。七夜圣君笑道:“噬魂蛊?剜了花花女娲石的,便是你这个小贱人吧?!”
“呃……”眨眼间,七夜便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抬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圣君……圣君饶命……”七夜将她提了起来,手越收越紧,仿佛下一秒便要捏碎她的魂魄一般。
“饶命?”七夜挑眉,想了想冷哼一声将苏素扔到几丈远的地方。苏素的身子撞上一旁的石壁,呕出一口血来。
“十五。”七夜望着苏素吩咐同样满身煞气的十五,吩咐道:“把她带回去!”
十五负手领命,在苏素满眼惊恐中,用毫不怜惜的方式将苏素收进了乾坤袋中。
“不过……”七夜回眸,看向瘫倒在王座之上的雪狼王:“是谁给这贱人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七夜喜欢挑眉,不同的挑眉代表不同的意思,十五偷着瞄了七夜一眼,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极生气了。
七夜并未动手,也并未下达处理雪狼王的命令,动手的,是一直拿剑散发着清冷剑气的离渊。
他一剑刺向了雪狼王的心脏,穿透了乐无烟的手掌,刺破了他的内丹。
看到昔芜满身是血的样子,他怒极了。
乐无烟是妖,又是一方王者,伤到肉身并不算什么,只不过内丹破了道口子,就尚且足够他修养个几千年了。若他此刻是上神流渊,盛怒之下定会让他灰飞烟灭。只是这一世他身为天墉城执剑长老,自然不能将私人恩怨并入其中。损了他的内丹,也不过是小惩大诫。
见离渊如此,七夜方才是真正笑了下,他瞅着乐无烟冷哼一声,对离渊说道:“做的好。”
第六章 :无心之人亦无情(五)
昔芜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条开满了山花的小路,有一只手牵着她往前跑。后来那只手带着她停了下来,她抬头望去,发现前面不远处站了个白色的影子。
朦胧清雅。
她微微一笑,满心欢喜提着裙摆向他跑去,可当她跑到他之前站着的位置时,那个人却又不见了。
不知为何,看着掌心的那一片虚无,昔芜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脸上有湿润的感觉,她抬手摸去,触碰到一片水泽。
她……竟然哭了么……
那一瞬,山花烂漫却尽数凋谢。她忽而无所适从,这时,她方才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
不,不是叫她,他唤的是阿璟……
阿璟是谁……我不是阿璟……我是……我是谁……
“你,就是阿璟啊?”
“不……我……我的名字……叫做昔芜……”脑袋着实有些疼,跟宿醉似的。昔芜敲了敲脑袋,两眼朦胧的看向身后,身后是一名红衣女子,看不清容貌,却让昔芜始终感觉,自己和她在哪里见过。
“那……你有是谁?”
“我……”那女子柔声道:“我是阿璟……我……就是你啊……”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太明白?”
“因为,你忘记许多事情,也包括我啊?”
昔芜走近几步,想要看清这名女子的容貌。好不容易她离她近了,抬手揭开那层面纱,昔芜却看到一张满是疤痕的脸。而这张脸,正是她人皮之下的那一张。见到自己的脸在别人身上,跟照镜子似的,昔芜倒抽一口凉气,后退几步,却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地上。地上那些尖锐的小石子嵌到她的皮肉里面,掌心一阵疼痛。
这一疼,倒是将昔芜给疼醒了。
她迷茫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描金绣着上古地图的轻容纱帐子。
这帐子着实眼熟,转念一想,如此玄妙破财的好宝贝,大概也只有七夜这么一朵奇葩拿来裁剪裁剪之后做了帐子。
意识到自己是在七夜床上,昔芜便安心多了。想着自己一定是被七夜救了回来,便又再一次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离渊这个臭道士也会在七夜房间里啊!而且竟然坐在她睡的这张床旁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看到离渊,昔芜条件反射的挣扎了下,不料却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别乱动。”离渊就势将她扶起,给她背后加了块枕头垫着,抬眼看想昔芜道:“可是口渴了?”
昔芜被离渊此番吓得不轻,揣着被子怔怔点了点头,离渊笑了笑,转身便走到桌子那儿,给昔芜倒了杯茶。
手里捧着离渊递过来的热茶,看着那些白气,昔芜歪着头,看着离渊,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我还没有得救,现下还是在做梦?!”
离渊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昔芜还是想不通:“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不是执剑长老将你抱来,等本君找到你,也只能给你收尸了!”回答昔芜疑问的,自然是大摇大摆跨门进来的七夜。七夜走到窗前,抬手在昔芜的脑门上搭了一下,挑了挑眉轻笑道:“呦~恢复的还不错嘛~”
“还是有点疼,圣君,你是不是为了报私仇,趁我不省人事的时候又偷偷给了我两刀子?!”昔芜皱眉,定定看向七夜。
七夜不恼,哼了一声,道:“不在你身上挖两窟窿,那噬魂蛊难不成要从你鼻孔里面逼出来啊!”
\"奇怪……\"昔芜抬手摸了摸胸口,并没有想象中的疼,于是她再一次仰头看向七夜问道:\"圣君,你不是说我法力低微,如今全靠胸口那块石头撑着吗?我那块石头被苏素挖走了,我怎么……\"
\"怎么没死是吧?\"七夜挑眉。
\"嗯!\"昔芜点了点头,等待七夜的下文。
七夜甩了甩袖子,斜她一眼道:\"花花,这才刚醒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昔芜怏怏噤了声,稍微动了动,发现全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几乎是连手臂都太不起来。试着耸了耸肩膀,昔芜小声道:\"我这到底睡了有多久啊……\"
\"七日。\"
\"啊?这么久啊!\"昔芜滴溜着眼珠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那这些天圣君你睡哪儿啊?\"
七夜忍住怒气,心想着不和体弱多病的渣渣一般见识,瞪着昔芜,一字一顿地说了两个字:\"闭关!\"
\"闭关多没意思。\"昔芜笑的格外灿烂:\"为什么不去喝酒?\"
\"……花花……\"听出昔芜的话里有话,七夜咬牙,半只眸子瞬间晕染上些许血色,他阴测测地望向昔芜道:\"你丫要是还想活着从这个屋子给我走出去,从现在开始,最好给我闭上你的鸟嘴!\"
七夜生气起来,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昔芜自有记忆开始便已经从旁观者的角度有了这个认知,再看七夜的眼睛,足以证明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是以,当七夜让昔芜闭嘴时,昔芜便乖乖的闭起了嘴巴。
七夜消了气,眼中的瞳色也不再是鲜艳的红。七夜瞅着昔芜一张惨白的白菜脸,摆了摆手,颇为嫌弃的对她说道:\"能下地的话就赶紧回自己屋里躺着去,本君这些日子困的很,也该好好睡个美容觉了。\"
说完,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确定没有眼纹之后,才又将目光投向昔芜。
昔芜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德行,便转眼看向一旁,被她与七夜冷落了许久的离渊。她抬起手臂,伸到离渊面前晃了晃。
离渊一双眼睛,与以往的冷傲冰霜不同,显得有些疲惫。看那些细小的血丝,倒像是好几宿没有好好休息了。
昔芜歪着头望向离渊,拿眼睛点了点自己的手臂,示意离渊扶她下榻:“劳驾搭把手。”
昔芜道:“整整七日都让本姑娘睡在陪葬品里,不做恶梦才怪捏!”
天知道,七夜圣君这房间里,盖的,躺的,泡澡的,挡蚊子的,甚至就连昔芜隔山岔五打碎的杯子,都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法器。而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譬如七夜床榻上罩着的纱帐子,大多都是某位上神神墓里的随葬品。
说实话,让昔芜呆在这里,一个人的时候,她还觉得幕拍亍?br />
离渊扶着昔芜的手站了起来,对于离渊的顺从,昔芜很是满意。刚准备给他哥好脸表示一下,哪知笑容还没扯开,就被离渊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让昔芜在小声惊呼的同时,双手也顺被搭上了离渊的脖子。这一动,扯到伤口昔芜又是泪眼汪汪地一顿乱叫。
她掐了一把离渊的肩膀,面上有些恼怒的红。她道:“……我不过是让你扶我起来,你!你抱我做什么?!”
离渊冲此时正笑得一脸暧昧的七夜点了点头,便阔步大摇大摆地抱着昔芜出去了。期间,面对昔芜不痛不痒地动手动脚,离渊只是用淡淡一句:“你能走么?”便将昔芜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出家之人不近女色!你抱着我算什么?肌肤之亲你知不知道!”
“修道者和出家人,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知为何,离渊突然很想逗她,于是他微微低头,冲怀里的昔芜粲然一笑,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离渊道:“你可听闻双修?”
温热的气体柔柔扑到昔芜脸上,她一时被咽的说不出话来,只得冷哼一声,转脸将烧红的脸颊埋进离渊的怀里。原本只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窘迫,哪里知道现下的姿势却是显得愈发暧昧了。
昔芜被离渊一路抱着回到自己在榴花林后的小屋子,离渊小心翼翼地将昔芜放到榻上,又细心给她掖了被角。此间,昔芜一直是盯着离渊的脑袋瓜子看,直到做好这一切,离渊抬头,正好对上了昔芜一双月半弯的眼睛。
四目相对,昔芜再一次觉得有些窘迫。她慌忙转开眼睛,转头看向别处。
红着脸憋了半饷,昔芜才有些结巴地小声说了声:\"……谢谢。\"
离渊的嘴角勾勒起一道清浅的笑意,嘱咐了句你好生歇息,便离开了屋子。
第七章 :琅嬛半卷心魔生(一)
离渊走后,昔芜望着那扇雕花木门有些发呆,她曲起食指微微一弹,门缓缓打开。从昔芜的这个角度,看不到离渊远去的背影,只能看到一小簇榴花,如火艳烈。
昔芜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至于究竟是奇怪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胸口自她转醒的那一日起,便好像莫名其妙的多了什么东西,说呼之欲出却又堵的慌。
为此,昔芜思前想后终于在把自己重新闷回被子里前,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便是自个儿还没好利索,这胸口的不适所带来的种种不习惯,统不过是那些蛊虫在自个儿体内留下的后遗症。
于是,在连着享受了大半个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后,在一帮妖精怪物的伺候下,昔芜总算是能蹦能跳,好利索了。
只不过每个月还是得喝上几碗奇怪的汤药,昔芜认得出碗中猩红色的血液是血,可问了七夜和初一,他俩就是不告诉她,这所谓的药引,究竟是什么血。
能蹦能跳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拜会七夜。只是昔芜没有想到,都过了这么些日子,离渊这个持剑长老不回他的天墉城,这么还在琅邪山上待着?
察觉到昔芜的气息,七夜同离渊一时都噤了声。
七夜低头啜了一口茶,方才支着脑袋满是倦怠地开口道:“昔芜你是属老鼠的吗?这墙角听的也忒不专业了。“
听七夜这么说,本来还打算躲在树后面听他们二人究竟讨论些什么的昔芜,索性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她冲七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离渊坐在七夜对面,出于礼貌,昔芜敷衍地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算是问好。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昔芜的错觉,她觉得,大半个月不见,这位长老看起来好像清减许多。
离渊问:“可有不适?”
“哪有那么娇弱,差不多全好利索了。”说罢,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这句话,昔芜还动手施了几个咒法。
昔芜一只手伸到离渊眼前,摊开手掌,掌心之中,桃花,梨花,徐徐盛开。然,离渊却淡淡一笑,抬手覆住了她的掌心,顺势收了那些咒法。离渊浅声道:“身子将好,还是注意些。”
“……”他的掌心温暖,触碰到她的指尖微凉。原是极简单平常的一个动作,但那一瞬,昔芜觉得自己好似被天雷劈中了一般,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瞬间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陌生的感觉,在引起心底一丝悸动的同时,也让昔芜有些不安和害怕。她慌忙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转眼看到七夜的杯子已经空了,便找到了极好的理由。可当她迅速地拿起七夜眼前的白玉杯,一句:“我去给你们添水!”还未说完的时候。叶绾茹已经轻言细语地捧着一套杯具,在她身后的榴花树下柔声开口道:“昔姑娘可是大好了?”
那一刻,昔芜觉得自己竟然有种怒火中烧的感觉。
她并没有回头瞪着七夜,指着叶绾茹去责问诸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样的话。更没有向面前的离渊投去愤恨的一眼,而是忍着心底极大的怨气,昔芜只是冷声说了句:“我不好!”
便提着裙摆,绕过一袭粉色抹胸长裙的叶绾茹径自离去。
说实话,就连昔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气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很不舒服,或许从她让离渊将叶绾茹从水里救出来时,在离渊怀里看到她的那一眼起,她就不舒服了。而如今却不知为何,竟是越看越觉得心里堵的慌。
当她愤愤对这明砂说这些,疑惑自己明明不后悔救下叶绾茹却为何如今越看越觉得不顺眼时,明砂一句:“有的人说不清哪里不好,可讨厌就是讨厌,从第一眼开始就讨厌。”算是暂且替她解了惑。
便如同昔芜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以她从不后悔差离渊救了叶绾茹。只是当她真切看清叶绾茹样貌的第一眼起,心中就已然不悦,如今离渊自己赖在这琅邪山上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他相好也带来,昔芜便是越想越气了。
虽说昔芜平日里被七夜宠的骄纵惯了,但昔芜这姑娘心情不好,作为一家之主的七夜,自然少不得把她召见过来,语重心长地劝慰一番。
有些事情,昔芜不明白,但像七夜这么个从上古时期就存在的老妖怪若是还不明白的话,可就说不通了。
于是七夜看着昔芜坐下,便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那姑娘是我让他带过来的。”
“你看上她啦?”昔芜没好气地接了一句。
“这么说话呢!”七夜甩了甩大袖子瞪了她一眼,袖子上用金色织云线绣着的一副满城尽带黄金甲,活灵活现,就着阳光好不耀眼。
昔芜眨了眨眼,不冷不热地对七夜道:“圣君,我们是妖怪,你让人家一个人间的小姑娘住在这里,也不怕被隔壁的老虎精吃了?”
“碧玺他小娘子还不是来自人间,也没见你们吃了她啊?”
碧玺便是那只总是暗地里嘲笑她,是个空心妖怪,还在胸口嵌了块石头,结果被七夜关了好些日子的禁闭的白虎精。
“那不一样。”
“怎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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